“毛大人免礼,请坐。”
朱至湘坐于主位,抬手示意毛子扬起身就座。
“谢藩主。”
毛子扬起身坐下后,和朱至湘客套了几句后,便是直入主题。
“不敢欺瞒藩主,今日那张贼领五六万贼兵围困我南川城,扬言若不献出白银二十万两,粮食一万石,他便要将我南川城屠杀殆尽!
藩主也知我南川城守备官兵不到三千之数,实是难以抵挡张贼虎啸!藩主也知我南川府库空虚,多年不得足额上缴朝廷赋税,更不要说凑出如此这般多的钱粮了!
为我南川六万百姓计,还望藩主此时可以慷慨解囊!”
听毛子扬这样说,朱至湘眉头一皱,而后久久紧锁,不得舒展。
半响过后,只听朱至湘说道:“毛大人,本藩于万历四十五年就藩以来,至今算算,已经是有十六年了,可是这十六年来,本藩只足额领取了两年的俸禄,另有四年领取的俸禄是缺额的,剩下的十年,本藩一分钱粮亦是没有见到,这些,毛大人身为地方父母,想来当是知晓的!”
毛子扬听朱至湘这样说,只得是笑着点头应承。
“如今本藩膝下儿女三十有一,妻妾亦是一十有三,如此多的家口全赖本藩养活,左手没有俸禄进账,右手却是需要托起如此大的一个家,敢问毛大人,你叫本藩从哪里给你拿来这二十万两白银,一万石粮食?”
“这,,,这,,,”
“世人皆以为如我这等人身为堂堂郡王,贵不可言,可是谁又能知晓如本藩这等皇族,其生活境况,便是比之寻常大户,亦是多有不如!”
朱至湘这翻话也是有七八分真。
确实,自从万历年开始,朝廷拖欠各地龙子龙孙的俸禄,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他朱至湘十几年没领到俸禄还是少的,
在江西还有个郡王,自打袭爵以来,直到他去世,三十七年,那就没见过朝廷开工资,到了发俸禄时候,就从当地官府领来一张欠条,等他死的时候,那欠条已经是可以当枕头了。
从各地藩王不能及时收到朝廷发放的俸禄这件事情上,也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大明财政的逐渐崩溃。
这其实也是一件迟早的事情,当年太祖高皇帝在位的时候,龙子龙孙也就那么点人,再加上高皇帝对自家人非常的疼爱,护犊子,巴不得把天下最好最多的东西都给他们,所以他给每个子孙定下的俸禄都是极高,
以亲王为例,每年俸禄,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
那郡王呢?也不少,每年,米,六千石,钞,二千八百贯,锦,一十匹,纻丝,五十匹,罗,二十五匹,绢及冬夏布,各一百匹,绵,五百两,盐,五十引,茶,三百斤,马匹草料月支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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