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处,应该是之前在古宅,拜我们卫家那把祖传的桃木剑所赐。
他那时拦着我,不让我来对付化骨鬼,甚至还同我说,“你杀了我也无妨,总归是我欠你的,这条命还给你,我不亏。”
可我不要他的性命,我只盼着他可以好好的……
承了我的情,继续做他不可一世的摄青鬼,以最强最厉害的模样在人间游走。只,永远不要和我见面便是。
我们秋毫不犯,他落个逍遥自在,我就花些时间养好情伤。
这样,对彼此都好。
可他偏偏……
他那冰冷僵硬的怀抱,我熟悉并且留恋,但却不是久留之地。只能将身子直了起来,从他的怀抱逃了出来。我见他微微皱了皱眉,以为他会醒,吓得马上又是面色一冷。
这生冷,当然是我强装出来的。
我卫迟果然是这世上最无用的女人。我忘不了他,无论是他给我的爱,还是他给我的伤害;也放不下他,但凡知道他可能遇到危险定然第一时间赶回来;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无论何时,都得痛上一痛。
站在天台上,风越刮越大,吹乱了我的裙摆。
终究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再做最后一件好事,把他送回地府,然后求着阿芙好生看着他,让他在地府养伤,多呆些日子,倘若能够呆到我生老病死,那自然……最好。
便走了过去,将那副残破的身子,背在自己的身上。比我印象中的轻了些,触碰到伤口的时候,我听他还是微微叫了声疼。
泪,再涌了出来,眼睛火辣辣的疼。
抽泣了下,也不敢出声,而是背着他,亦步亦趋地由楼梯下了教学楼。他停在我的背上,很是安稳。像是睡着了,有像是感觉不到灵魂的气息。
我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对,是在湘西斗魃的时候,他那时也是一身是伤,我担心他活不下来,会灰飞烟灭……
当时场景历历在目,却是恍若隔世。
下了楼,出了教学楼。那靠在我背上的男人,低低浅浅地唤了声“阿迟”。吓得我,险些没有把他摔下来……
商榷,我真不敢在对你好了,我多怕自己,会再一次地爱上你。
不,或许我的心一直都向着他,只是知道欺骗之后,我强迫地用理智告诉它,这个男人我不能爱了。
但是,我有一颗倔强偏执的心。
不由得想到纳兰性德的那首《采桑子》,里面的一些语句,倒是和我此刻的心态,一模一样。它说:
“而今才到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它说:
“情知此后无来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我笑了笑,脚步更加蹒跚,我从未知晓情爱,也是亏了商榷,才明白其中的甜和苦,原来快乐时,整个世界都是甜的,原来痛苦时,那些原本的甜会变成更大的痛苦……
不爱,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