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我阿姐的死呢?”
“董贵妃?”
“还装糊涂?”
“我装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借莫婉卿的手在我阿姐的药里做手脚,是你的意思还是郭皇后的主使?”
“什么?婉卿?婉卿何时见过董贵妃?”话刚出口莫太傅就迟疑了,那段时间莫婉卿确实在宫里,明里是说陪公主待嫁,实际上——想到自己和郭皇后的交易,如果说董贵妃的死真的是郭皇后所为倒也不奇怪,可她为什么要拉自己的女儿下水?那就等于把自己也拖了进去。此时,莫太傅倒犯了难。
而他们方才所说的一切全都被藏在石壁后的莫婉卿听了个清楚。
陈重给莫婉卿上绑的时候,见她手脚纤细,实在有些不忍心下力。待莫婉卿醒来,靠着自己手腕的柔软真就挣脱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便寻着光亮和声音处寻来,正撞见柴桂质问父亲和舅舅,方得知当年真相。
然而,一波情绪尚未平复,又听到董贵妃的死因,竟说是自己在汤药中动的手脚。柴桂为何会误会自己?等等,真的只是误会吗?
莫婉卿不禁回想起那日与董贵妃相见时的一个细节:
看到莫婉卿端着药进来,董如微忙说:“怎么让你做这个?”
“没事,进门时恰碰到苏姐姐送药,就顺手端了进来,娘娘是要趁热喝?”
“你就跟桂哥一样喊我阿姐吧。”董如微说着看了眼汤药,微微皱了下鼻子。
莫婉卿也不喜欢药味,就问道:“我竟不知这怀了身孕还要喝药?”
“太医说我少时着凉寒了身体。为了安胎才要喝这苦水。”说着董如微拉起莫婉卿的手,“你的手怎也这般凉?听我句话,女孩子切莫贪凉,少时不觉将来有的苦吃。”
莫婉卿并不知道董如微所说的少时着凉是她在雨中跪求皇帝所致,以为只是如自己一样夏天喜欢吃冰,便应道:“我记下了,以后会忌口的。阿姐,这药?”
“唉!还是得遵医嘱啊。”
“没事,药虽然苦,还有这个。”莫婉卿说着掏出一只荷包,打开来里面装满了酸枣,“我的院子里种了两棵青枣树,趁果子半熟的时候打下来,裹了蜂蜜腌制,酸酸甜甜很是解腻。玉衡公主喜欢,我就特地让家里送来一坛,都是今春才打的新枣。方听闻阿姐有了身孕,就想着应该也是喜欢酸甜口的。我问过的,说孕妇可以适量食用。”
董如微看着莫婉卿眼眸闪亮,一脸无邪,也是丝毫没有怀疑,喝了药后便吃了一颗,莫婉卿自己也塞了一颗在嘴巴里。两人那天相聊甚欢,她能真切地感到董如微的善意。
可是,那么善良的姐姐竟一夜之间……想来还真的可疑。难道说真的是自己的那包酸枣?
那边,莫太傅还在据理力争,“这件事你可当真是误会了。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贵妃和皇嗣!更加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这么说就是郭皇后了?”
是郭皇后?是啊,那碗药是苏萍端来的,她是董姐姐从王府带来的贴身婢女,不会做有害主子的事。我又确实没碰那碗药,那问题就不是出在药里,那便是酸枣?
郭皇后早就发现了我和柴桂的关系,断定我会去看董姐姐。孕妇喜酸,我又恰好带了酸枣进宫。于是,她就在我的枣子里放了孕妇禁忌的药材。不,或许,她早就和父亲勾结,那么这枣子在送进宫以前……
此时的莫婉卿对自己的父亲已经完全丧失了信任,同时也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自责。
“柴桂,逝者已矣。何况深宫中事非你我之力能及。现在,你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待明日呈与陛下,但看我莫、高两家倒台便是。那么,可以先放我们走了吧?”
眼看着高盛和徐亨已经来到石门前,随着石门的打开,二人走出石堡,同时,巨大的石门再次关闭。那道门就算集外面全体黑虎卫之力,没个半天也撬不开。这个疯子把自己和儿子关在此处是要做什么?
“你——你还想怎样?”莫太傅愤怒着,颤抖着。
柴桂却手腕一番将剑柄递向他。
“令郎所为是为维护父亲和家族利益,况且当年之事他年少并未参与,只要你以死谢罪,我便饶他一命,并可保证日后也不为难。”
莫太傅不明白,如果说自己和高盛同为西关一役老平南王战死的“罪魁祸首”,柴桂要报仇为何放了高盛,单要自己性命?
“柴桂,你要逼死朝臣?”
“没错。我知道,就算我拿着认罪书向陛下告发你,郭皇后会保你,太子会救你,各方势力都会因此向陛下施压。我为了治你的罪反会给自己惹一堆麻烦。倒不如,你以死谢罪,我再将认罪书公之于众,反而简单。”
“你以为外面的黑虎卫真的会停手?你还能安然地从这里走出去?”
柴桂抖了抖手里的剑柄,“你下不去手也没关系,反正这里本就是给你准备的石冢。”
这时,只听一侧传来机关声,随之石壁上显出一条暗道。
“我就只能把莫公子也留下了。”说罢,柴桂将剑丢在地上,然后朝着暗道走去。
这时,从密道里现出一人,正是陈重,他对柴桂紧张道:“莫娘子不见了。”
柴桂一惊,刚要掉头就听到莫婉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心!”
于此同时,莫太傅手持短剑已经冲着他的后心刺来。柴桂侧身闪过,反手一扣对方手腕将剑打飞。
陈重正要去擒莫太傅,却听柴桂命令道:“带莫娘子走!”
陈重随即转身,一个箭步来到莫婉卿近前,拽起她就走。
莫婉卿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想要为父亲求情,却又开不了口,若不是陈重实在力气太大,她根本不愿随他去。
“别垂死挣扎了,今天,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柴桂说罢一转身打算追上陈重和莫婉卿。
没想到,莫太傅还留了后手,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再次朝柴桂刺去。与此同时,一旁的莫宛珏也清醒过来。
虽然莫宛珏被迷晕的时间必徐驸马短,但他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所以方才就已经醒了,只是装晕以待恢复。刚刚,他看到父亲递来的眼神,瞬间明白了意思。虽然双手被捆依然不妨碍偷袭。
莫宛珏用双手套过柴桂的脖子,想要勒住他供父亲刺杀。
柴桂从小得董如微教诲,武将后代必须精通武艺,只不过要偷偷研习,对外只装作文弱公子模样,所以,没人真正见识过他的身手。莫宛珏更不知道,就算再多两个自己绑在一起也并不是柴桂的对手。
就见柴桂反应敏捷,脚下的滑步如同鬼魅,就那么轻松一闪便避开了莫宛珏的偷袭。反倒是莫宛珏一下失了重心向前扑去,恰撞上莫太傅的剑。
莫太傅一介文官,练了两手半吊子的武艺,根本控不住手腕。顷刻间,长剑刺穿莫宛珏的胸膛,鲜血溅了莫太傅一脸。
柴桂也愣住了,他并没有想要莫宛珏的命。
“主子,时间不多了!”陈重扶住已然昏厥的莫婉卿催促道。
柴桂来不及多想,一手抓住莫宛珏的肩膀扛起来就走。莫太傅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死死拽住莫宛珏的脚踝。
陈重见状赶忙将莫婉卿交给柴桂,换下莫宛珏,然后使足了力气拖着两个人进入密道。
密道尽头的出口处,等待接应他们的竟不是自己人,而是黑虎卫。立马于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高盛。
四目相对,来不及诧异,就听身后石堡方向爆炸声响彻山林,随即浓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