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分毫,即便是院内之人也是知之甚少。除了大管事与二奶奶屋内的大丫鬟小娟外,也仅有一路跟随二爷而来的张把式夫妻俩,被主子们明示过一二。
若不是为了,远赴百里之外购置粮米回庄,此刻只怕就连他们夫妇二人,也同样被蒙在鼓里。好在镇上的紧张气氛不过只维持了一月罢了,原因无它,皆只因实在太过偏远。久不见更多消息传来,大家都已开始逐渐淡忘了一月前的种种不安。
至于,庄内的佃户也已都陆续平静了下来,倒是四月间又得了最新的大消息!随之而来的便是,廖家二郎的突然来访,无疑又让庄内之人聚拢到了一处。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形?那会儿的风言风语好似都过去了,怎么这回子他们的二当家直接寻上门来了?”这头有人低声发问,那旁自然就有回应之声传出。
就见秦老三家的,压着嗓子叹了一句:“这都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选了这么条不归路,到头来也只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惨象又是何苦!”
实则,早在春耕之时,二房夫妻俩就曾料想过种种可能,而这其中最是不可能发生的藩王异动,却成了月前时局突变的诱因所在。只是他们怎么也不成想到,最终生擒反王的那位,却恰好正是告老还乡的严阁老一行。
这是何等情形?在旁人眼里,这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然而落在夫妻二人眼中,却是另当别论!一来,严阁老一行生擒那反贼之处并非他家原籍所在;二来,这一行之中是否有当年被逼离京之人同行,也是夫妻俩最为关心之事。
倘若其中真有此人存在,那便是如何是好?
“亦或者,当年之事真正的用意所在,并非是明面上那般,只是一时贪图黄白之物,才未曾顾及阁老的颜面,作下那等大事?”此刻在卢临渊看来,却是不敢信口妄断了。
即便身边之人,也在沉吟片刻后,才点头附和道:“只怕一切皆不是我们想象中那般简单了,或许都是当今那位一手安排的,也是未尝可知。若是朝廷早已发觉了藩王有所异动,但苦于府库空虚,又无适宜人选可派,不妨用这一招苦肉计,实在也不为过。”
“娘子所言不错,只怕你我被迫外出避祸一事,也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般说来,或许我们的渌水山庄也早被人看得通透。指不定前次特意命我教授沙地栽种之法,也是……。”想到朝廷何意这般看重此桩,又是授官七品,又是诰封了卢府夫人一事,此刻看来却是再明白不过的,这种种的一切都不过是略作补偿罢了。
只是这补偿并非源于教课一年之功,而是之前联合了众多商户反抗那位大人之举。
“如今想来也是后怕的紧,原本还只道当初的急智很是管用,无论对方身居何位,索性多献与朝廷一份,便可迎刃而解。却不知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这背后的种种,皆是你我无法看清一丝一毫,想必这就是所谓的权谋手段。”
一旁的二奶奶也是深有感触:“到头来,我们不过是论为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言罢忙又摇头,苦笑道:“指不定,还远远算不上一枚棋子,只不过是其中的小小一环罢了。”
而实情如何,只是不到整盘棋具下完为止,即便是此刻身处漩涡中心的众位,也未必能看得透彻。只是这般之时,仿若能置身事外的绿洲廖家,又会有何事需如此急迫求见。
整顿了衣裳,请了那位书房相商后,才低声提醒娘子一句:“我看咱们手中的地图,还是尽数销毁的好!旁事可以解释清楚,但唯有这桩却是不好说明,更何况这里又是西北边缘所在,就是离着国之边境也不算太远。”
实则一旁的叶氏,早在他道出第一句时,已是想到同样的关键所在,毕竟连庄内的大管事也曾见过一回全貌。此前,即便交办蔺管事与梁掌柜去到各地转手贸易时,所用的也都已文字替代了。各地城镇的平面布局全景,更是始终留在夫妻二人身边,正是有所顾虑才不敢轻易流出。
而此时书房之内,廖家二郎才刚抱拳一礼,便示意卢临渊屏退了左右。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才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将随身的夹衣铺展于书案之上:“卢东家,廖某此番前来便是有一事相求,可否请你教授我们寨子,这沙地栽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