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还是咱们东家院里的吃食,真是没得挑!”一人吧唧着嘴,又狠狠扒了两口饭,才停下感叹了一句。
听了他一句起头,就有人随声附和了起来:“这可是大实话,大家伙还记得那最后才尝过一回的胖老爷吧,听说那位临了还打算请了咱们东家镇上吃顿顺口的,可谁知余下的举人老爷们是齐刷刷摇头嚷着不去。”
只见他又学着当初那胖举人的模样,发问道:“离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们可是都想清楚了,好歹这镇上还有间像样的酒楼,要不然等出了甘霖,咱们就各奔东西了,只怕再不能尝上一回可口的咯!”
被这般一学,在场之人皆是会意笑出了声,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可笑那从未留意过庄中吃食的胖老爷,却是个后之后觉的。只等东家最后留他们九人,再尝一回自家的吃食,那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数月之前这八人开始真正用功起来,却是看上了卢大人家的好饭食,再反思自己近半月来的埋头抄书,更是追悔莫及!无论是美食也好,还是这一开垦沙地的妙法也罢,都惟有损失惨重一词可以作比,只是当初太过自以为是,才落得如今的一无所获。
然而对比,那胖举人的境遇来,这十四家前后进到庄内的佃户无疑是幸运的。
毕竟在甘霖镇上多半人出走后,无力去到别的农户人家皆是艰难的很,更何况农耕之地也已在沙漠的威逼下,变得异常的珍贵。近两年亏得有卢家出手治理一二,才让他们得以保留了剩余的部分。
在明面上,虽不及那些仍旧还是农户身份的人家,但也强过无奈背井离乡,外出讨生活的众多乡邻。再则,年头初来之际就瞧见东家为佃户们所盖的瓦房院落,更增强了大家伙的信心。
无论是得以安置在庄内的那五家而言,还是才刚到来的六户皆是如此,就连早前曾借助东家修剪粮库之利,得以整修一新的那三家与东家大院比邻而居的佃户,亦是深有所感。
比起那些不得不弃了家中所有,外出谋生的人家来,自家如今这般的日子,才是更稳妥三分。不说每月都能准时领到工钱,家中孩子与老人还另有一份额外的肉食,虽然不是每日都有,却也好过镇上寻常人家许多。
单是这种种的好处,便是外人无法想像的,因而佃户们之中也好似早有默契一般,但凡外间有人问起庄内之事,一概是三缄其口。为得自然是,不叫旁人太过艳羡,随即纷拥而至,抢了自家的饭碗。
再则,惟有东家长久驻留,他们才能跟着继续过上这般手头宽松的好日子。毕竟在日益艰难之时,自家能有这一方安生之地,又是何其困难,再别说东家如今又有这朝廷的身份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欺辱这庄上之人?
究其种种,自是不到万不得已谁家都不会动旁的心思。至于此刻已将东家治沙之法,全都学到手的佃户中,为何不曾出现攒够了本钱另起炉灶之人,却是原因有二。
一来,对于自家单打独斗,还是心存担忧,到底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且不说东家还是朝廷的官员身份,更是如此。二来,也有因此有所顾虑,一旦自家跨出这步,只怕是再无反悔之力,成功了却是前景不错,可是赶上天灾**又该找人帮村?
恐到时候,只会落得愈发惨不忍睹的境地。毕竟为了多贪几两银子,最终弃了当初拉自家一把的东家,漫说被庄里众人瞧不起,想必就是外人得知了实情后,也会万分不齿。
想到种种不堪的后果,再加之这甘霖地界上,本就因地处西北境内,雨水日益减少,更是无人敢保证来年的进项。如今靠着东家的妙法,却是比起自家一力承担,日子轻松的多。
如此一来,别说有人提及过一回出庄之事,就算是私底下也都乌有人小声议论过一次。想来,也惟有夫妻、父子间,仔细闭实了门扇才敢低声商量过有关之事。
而今又听说东家要在沙地里,开辟了药田试种,更是再无一家能起了异心。就眼下这沙柳、牧草喂养牲畜一桩,每年除了大家伙的工钱外,还能留出银子来给佃户们盖屋舍的。那一旦药田试种成功,又该是怎么一番情景,更是不言而喻的。
“惟有一条,这事还需谨慎而行。毕竟那几位举子才刚离去,我卢家庄上就有了这一改变,又该如何解释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