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走了。”
“你先走吧,我不是很想那么早回去,服装店里的事情总让我头大。”午强颜欢笑,他叹了口气。“那些新来的服务生根本就是烦人的家伙。”
李呈因点点头,南教堂的大门被他合上了。
留下一片昏暗给了午。
等到四周恢复安静,只剩下教堂头顶的钟缓慢地摆动。
午重新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他的圣经没有被打开,他的罪没有被澄清。
?
“提亚米上校,醒醒!”
一阵又一阵的炮火声让午睁开眼,周围的一切不再是昏暗的南教堂,而是烟雾密布,炮火横飞的战场。
“提亚米上校,你又失去意识了。”周围的士兵把他的腿部包扎,午的腿上被炮弹碎片嵌入,此刻已血流不止。“医部!!快来人啊!!”
那些医疗兵拿着药箱,靠着战壕缓慢移动。
“快!”那个士兵看着午的腿部伤势愈来愈重,朝着医疗兵跑去。
就在他接过药箱的同时,一颗炮弹,带着喧嚣声朝着他砸去。
西克看着炮弹离自己只有三四秒可以反应的时间,他转头看向午,速度最快地把脖子上的项链扯下。
“不....”
午朝他伸手,却发现自己移动不了,眼看着炮弹把那个士兵砸中。
嘭!
一场避免不了的爆炸,炸弹把周围的士兵给掀起。
午的脑袋开始疼痛,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化,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赶赴战场,那是战争开始的时候,他腿上的伤也随之消失。
他站在炮台边,手里拿着战略图。
“提亚米上校。”一个士兵朝着他敬礼,正是之后被炮弹砸中的人。
“什么事情。”他放下战略图,看着远处的敌军。
“我想说的是,假如在这次,我失去性命,希望将军把我的话带给我的家人。”那个士兵朝午敬了一个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项链。“这是我的妻子留给我....”
午打断他的话,并把他的项链放回原处。
“如果只是一个项链的话,你的家人并不能知道你的意思。”他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
“有些话,需要自己回去说。”
士兵看着午的眼神,他点了点头,把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保佑。”
午向他点头,从军火箱中拿出一把蒸汽机械枪,放在他的手上。
“保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西克。”那个士兵回头看向午。“怎么了上校?”
“我的孩子准备出生了,我想给他一个勇敢的名字。”午拍着那个士兵的肩膀。“我希望他和你一样勇敢。”
“是我的荣幸。”那个士兵向着午鞠躬,他看着他旁边那个正在填充弹药的士兵。“罗所其,这个也是一个勇敢的名字。”
时间像是暂停又加速一样,场景变回了那个叫做西克的士兵被炮弹砸中的场景,他临死的最后一刻,他把药箱扔到了午的脚下。
药箱上面,是西克临死扯下的项链。
炮弹造成的余波让他有些耳鸣,他看着那个叫做西克的士兵,被炮弹轰得只剩下半边身,他已经死去了,他的半边脸,朝着那条项链。
那个叫做罗所其的士兵,他看到这边出现爆炸,连忙跑过来。
“西克!!”
敌军的炮弹并没有停下,这次发射的炮弹,是带着蒸汽爆点,只要弹壳破开,便会如同子母弹一样,遍地散开爆炸。
罗所其连忙跑到西克的身边,他看着西克的死亡,眼泪混着血液,润湿了黢黑的皮肤。
“哥哥.....”
他不敢触碰西克,那半边身已经流出了很多的血肉,混着泥土,散发出腥臭味。
那些炮弹的轰炸并没有停止,它们的轨迹终点指向罗所其的位置。
罗所其哭得麻木,他抬头看向那些炮弹,迎着他的脸砸下。
嘭!!
午看着那些炮弹,轰炸在那些尸体上。
他躲在战壕的隐蔽处,比腿伤更痛的,是看着那些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个死去。他咬着牙关,忍着腿痛,匍匐到药箱旁边,把项链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在敌军的火力下,场景变回了南教堂。
午缓缓地睁开眼,他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
“梦很真实。”
一个女声从阴暗的角落里发出,伴随的还有一阵蒸汽机械运作的声音。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一个人影从角落走出,她穿着附近医馆的大衣。
“你好,提亚米上校。”她朝午伸出手,却发现午并没有露出友好的表情。
“自我介绍一下,伦丝,伦丝医生。”
“南教堂里做出这种事情,不怕遭报应吗?”午冷冷地开口,他盯着伦丝。
“我是无神主义,所有一切虚无的东西都是人想象出来的。”
伦丝朝着午笑着说,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群军人的合影。
“刚才梦里的,应该是这两个吧?”她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西克和罗所其。“真是勇敢的士兵。”
午站起来,一个跨步把她整个人拎起来。
“为什么这些记忆我都不记得。”他低声质问着伦丝。
“别这么紧张,提亚米上校。”伦丝拍了拍他的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我的脑子里,还住着一个人。”
“也许这些事情,得让他自己和你说。”
午把她放了下来,伦丝拿起一旁的蒸汽装置,往自己的脖子上安装。
一阵电流运作之后,伦丝的眼神完全变了一样。
“提亚米上校,你好。”她朝着午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里昂。”
“准确来说,是里昂的第二个人格,稍微疯狂那么一点的人格。”
“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军部试验区的。”她坐在第一排座位。“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用装置把我这个人格分到了我妻子身上,以便哪天军部那群混蛋把我抓走研究。”
“刚才上校问了什么问题?”她撑着手,看着脸色阴沉的午。“噢,是问为什么不记得那些记忆了吗?”
她指了指午的脑袋,笑嘻嘻地说。
“因为军部要求给每个受伤的人洗脑,失去对战争的记忆,再把你们丢掉。”
她隔着午的裤子,摸着那个伤疤。
“还在痛吗?”
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自称里昂人格的女人,他的腿部确实受过伤,但是在记忆里,他是年轻时被街头混混砍伤腿部而留下的。
她似乎看出了午的疑惑,便开口。
“记忆篡改,我遭受过。潜意识里的改变,几个世纪以前那个时代,有个电影叫做盗梦空间,里面这种技术被研究了出来。”
“至于那两个士兵,那条项链应该是最有力的证据了吧。”她指了指午脖子上的项链。
那些记忆开始慢慢浮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原谅我们的窥探。”她向着午鞠了一躬。“这些都是为了唤起你们的记忆,你们曾经为军部赴死,却被他们无情抛弃,我们想筹集一些力量,去反抗他们。”
午的记忆里,军部的事情开始重演。
他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以及那个所谓里昂的人格。
他的脑海里,被加重的关键词就是那个他还未出生的孩子,他说不上来的熟悉。对于这个孩子的记忆,是空的,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也回忆不起来的。
一个又一个名字排列在他脑海里,最后只留下一个让他停留最久的名字。
提亚米·西克·罗所其。
到底是谁.....
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孩子在也好,不在也罢,错过就是错过了。
“没有兴趣。”他转身走到教堂门口,看着伦丝。
“你脑袋里那个人,应该知道我对里昂这个名字是挺反感的。”
大门被他重重关上,她瘫坐在椅子上。
“他记起来了,完了,忘记我得罪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