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也会抛弃我吗？

p;   “你为什么……”Juan躺在床上不断嘟囔着，转了个身后呼呼睡去。

    曲婉清用温水沾湿了毛巾后擦了擦对方的额头。Juan的眼睫毛长长的，沾了一点泪光，被擦到眼周围时，眼睑微微颤动着。

    曲婉清趴在床边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Juan正躺在床上注视着自己。

    “你昨天去接我了？”Juan问。

    “对。还有……我很抱歉。”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清，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你想分手？不管是哪个，你跟我说，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酒醒的Juan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平静的样子和昨天哭泣的他仿佛是两个人。

    “我是……”是什么呢？要怎么说？害怕你抛弃我所以我先抛弃你？只会被当成神经病吧。然而Juan的眼神清楚地告诉曲婉清，如果她不解释清楚，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我是……”曲婉清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害怕你被你抛弃，所以才会先逃走……”她闭上眼，不敢再去看Juan。

    “抛弃你？为什么？”Juan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你又没做错什么。”

    “……你不会吗？”

    “当然不会！”

    “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对不起。”末了，她说道。

    “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Juan吻了下她的额头，“这两周我都快要疯掉了。”

    “……对不起。”其实得到那个回答的一瞬间，她已经感到安全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两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去参加共同好友的聚会。然而曲婉清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直到那个凌晨她去起夜，回来后发现正在不安地穿衣服的Juan时，才意识到自己给对方到底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我以为你又逃了……”看到她回来，Juan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衣服脱掉后挂到了椅背上，“过来睡吧。”

    “Juan。”

    “嗯？”

    “我不会再逃了。不要担心。”

    “清……”

    “上次是我不对，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以后有什么问题会和你好好沟通，不会再逃跑了。”

    “你保证？”

    “我保证。”

    “好！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

    “我会的。好了，睡吧。”她把Juan的脑袋搂过来，对方抱着她，两个人相拥而眠。

    有些伤害也许是永远的。即便你意识到了，道了歉，带给对方的影响也是永远的。曲婉清想。但是一味地封闭自己，不给后来的人一点机会，对他们来讲也不公平。

    最终，没有谁能来拯救你，除了你自己。

    后来她看到一句话：“生命必须有裂缝，阳光才能照进来。”从前的她总是做出一副无坚不摧、彬彬有礼的样子，一切却在遇到这个西班牙男孩后开始松动。曲婉清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猫一样，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对别人袒露出肚皮。这样的坦露，除了对奶奶外还没有过第二个人。

    Juan在她怀里安静地睡去。他平静地呼吸着，好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和曲婉清和好后，他不再去酒吧喝到深夜，也不再疯狂地拨打她的电话，而是又做回了从前的Juan——热情，却也有着极强的分寸感。

    曲婉清还记得自己高中时深夜在宿舍和小姐妹聊天，大家总说和外国男孩谈恋爱一定是泾渭分明的——吃饭AA，买东西AA，不可能小鸟依人，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然而真正实践后才发现，原来吃饭时对方也会请客，节日时也会买小礼物来哄你，只不过有什么矛盾一定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撒泼打滚是不行的，对方不会来哄你。

    还有一点，也是让她最最意外的一点——所谓的“理智的”外国男友居然会因为自己喝得烂醉？！这一点要是和宿舍的小姐妹说了，估计她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曲婉清想象着小米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怀里的Juan迷迷糊糊地问。

    “我笑啊——有你在身边真好。”曲婉清吻了下Juan的额头，“快睡吧。”

    “嗯……”于是又安静了下来。

    万籁俱寂。月光渗漏进屋内，被窗帘过滤成淡淡的白色洒在木地板上。窗外，偶尔有车辆经过的行驶声搅动着寂静的夜色。

    “晚安。”她在心里默念道，然后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