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衡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身世。
顾韫安静的听着,等了半响,谢衡也没有再开口。
顾韫也没有再追问,她却能感受到谢衡身上透出来哀伤之色。
能让他隐姓埋名去报仇,一定是血海深仇。
她不能帮到他,却也不会让他分心。
莫名的,顾韫突然顿悟起来。
夫妻两个早早休息,?次日按谢衡的计划,他在府里并未出去,而是府中慢慢开始请大夫,一连过了半个月,谢衡有病需要静养的消息也传开。
谢衡却是在请大夫后的第三天离开的,西南这边的天气偏湿热,顾韫并不适应,特别是潮湿觉得被子都可以拧出水来,加上怀孕的初期反应也显露出来,每日都昏昏沉沉的,直到三个月过后,没有什么反应,人才精神起来。
而谢衡离开的这三个月,顾韫一次信也没有收到过,她没有像前世那般心生埋怨,反而忧心他的安危。
这次听到表舅老爷来了,顾韫立时去了前院,当初与谢衡一同离开,这次既然回来,定是能带回来谢衡的消息。
而王敦看到微胖的顾韫,心下满意,?“叔玄在那边一切顺利,如今吴相国与大都督反目,吴家女已归家,?金陵有些乱,?待时局平稳,叔玄便会接你回去。”
“多谢表舅一路奔波劳苦。”
“你如今有了叔玄的孩子,?我能做的便也只是这些,一家人不必多言谢。”王敦对眼前的外甥媳妇印象不错,“你可知道叔玄的身世?”
顾韫摇头,“夫君未曾说起,我也不曾问过。”
“他是南朝遗孤,皇家血脉。”王敦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以前他是一个人,为复兴南朝而置身危险之地,现在你有了身孕,也是李家的血脉,你要护住他,若是叔玄有个万一,他还有血脉留在世上。”
顾韫瞪大眼睛,久久没从消息中回神。
“叔玄不与你说,是怕你担心,你们是夫妻,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些。”王敦走了,顾韫久久才回过神来。
谢衡是南朝遗孤,他姓李,他竟有这样的身世。
前世之事,?顾韫是知道的,那场血腥的屠杀,一夜之间江山换人,而这其中的刽子手就有谢袁及吴相国。
难怪谢衡连自己的身世都可以抛弃,而是认贼做父。
顾韫捂着胸口,听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表姐怎么过来了?”
“听说表舅舅过来,如今看来人是走了。”王邵秋面上流露出失落来。
顾韫请人坐下,“表舅说有事,来不急多坐,捎了几句话便走了。”
王邵秋笑了笑,“刚刚进来看弟妹在发呆,在想什么?”
“在想着这潮湿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晒被子。”顾韫淡然的对上她打量的目光。
王邵秋笑了一下,“西南这边怕是只有到了冬日才会干燥些。”
之后她说了什么,顾韫没心情听,脑子里都是谢衡的事。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如今是更担心了。
一晃怀孕九个月,眼见着要生产了,这几个月才收到谢衡一封家书,只说一切安好,问家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