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与母亲讲好的,大哥就不要管我的生辰了,到时候把表哥和韵弦请过来小聚一番就好了。”
梁志寅叹了口气,“好吧。”刚转身欲走,又记起梁雪娴的事,“雪娴太直来直往了,这样日后恐怕……”
梁雾月低头抚摸着玉笛,目光明明落在玉笛上,眼底却没有一丝光亮,“大哥想太多了,雪娴只要是梁家人一日,身边永远都会有人对她好的,除非梁家没落了……”梁雾月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梁志寅只听见梁家什么……也没心思细问,还担忧着梁雪娴。
梁志寅有些诧异地望着梁雾月,他没想到梁雾月会说出这样的话,父亲最是宠爱四妹,小时候三弟总说下辈子也要投成女儿身,换一身宠爱,就连皇上赐婚,父亲都可以因为梁雾月不喜欢而推脱,梁雾月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虽然她天性冷淡,但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对人待己都进退有度,从未说过过于严苛的话来,即便是面对犯了错的下人。
梁志寅不知道的是,梁雾月上辈子经历过什么,梁家一朝被血洗,纪宁书虽然没有废后,名义上她还是皇后,但皇宫中的人最是捧高踩低,她住在历代皇后居住的栖梧殿里,却还是如同住在冷宫一般。
梁志寅压下心中的诧异,“我明白,只是五妹她……”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我明天会跟五妹好好讲讲的。”梁志寅在外严肃稳重,只有梁家人才明白他这个人有多爱操心,多啰嗦。
“不早了,大哥早点回去休息吧。”梁雾月露出几丝疲态。
梁雾月在院子门口看着梁志寅的背影走远,突然有点恍惚,梁志寅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袍,用金红色的丝线点缀,袍子下绣着祥云,梁雾月知道,梁志寅一直很喜欢白色的衣裳,就连她回忆起他时也总是记起一片白色。
夕阳的余晖落在院子里的梅花上,梅花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时光荏苒,看岁月变迁。
如果可以,梁雾月真想变成一棵树,做人哪有做树有趣,在阳光下绽开花朵,在雨水里伸出枝叶,在冬日里沉眠,在春日里苏醒,在夏日里伸展,在秋日里战栗……
“山色横侵蘸晕霞,今日的黄昏倒是很好看……咳咳……”梁雾月揉了揉眉心,感觉不太舒服,“青石,去请李太常过来。”
……
“李太常,我家小姐身体怎么样,可有大碍?”梁雾月从小就是李太常看着长大的,对她的体质再了解不过。
“青石你先下去吧。”青石有些疑惑,从前李太常在这里看病时,她都会跟在一旁,记好医嘱,方便照料梁雾月,这还是头一次被赶出去。
等青石出去了,李太常才捋捋胡子,缓缓开口道,“你这丫头太不听话了,你天生体弱,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没被照顾好,落了病根,你平时又思虑过重,今日这是受到了惊吓?”
梁雾月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下午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进屋时被突然窜出来的猫咪吓了一跳。
“李伯伯刚刚说我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落了病根?”
李太常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我之前怎么叮嘱你的?”
“少思虑,该吃吃该喝喝。”
“诶,这就对了。”李太常拿起毛笔开始笔走龙蛇,“按着这副药方去抓药,吃个三天就好了。”
“多谢李伯伯。”
“青石,你替我送送李伯伯。”等青石送走李太常回来,梁雾月指了指桌上的药方。
“把白意叫进来,下去熬药吧。”
白意和青石都是远水苑的大丫鬟,青石负责平时照料她,白意则掌管远水苑的账本这些比较重要的事。
“白意,上次我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
“禀小姐,紫兰的生父前两年染上赌瘾,后来越闹越大,小姐逼着他断了一指后倒是没再赌了,只是前几个月不知道怎么又开始了,这次赌的更凶……”
“这次我怎么没听见紫兰说?”
“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三个月前紫兰父亲欠的债突然之间还清了。”
茶梗在茶杯里上下浮腾,散发出丝缕茶香,“是谁?”
白意跪在地上,“请小姐恕罪,奴才没有查出来。”
茶水氤氲散开,昏黄的日光穿过刚刚聚集起来的乌云,今夜恐有一场大雨。
“下去吧,天越来越冷了,今年应该会有一个好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