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又打诨了。”
苏青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没再说什么。
张庆抱着个坛子,张口就往嘴里灌,不少酒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打湿了领口。
“痛快!你们也来尝尝!”
“你啊……”王旻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酒盏,倒了盏酒,“明明是湛季的酒,你却一副主子的模样。”
“要你管,哼!”张庆撅着嘴,白了王旻一眼。
王旻气得张嘴就要骂人,张庆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你!”
他是气急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张庆什么了,只是抬手指着张庆,气的发抖。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两个,都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酒,时不时的看张庆和王旻一眼。
苏青看了白言一眼,启明不是平时都很大方的吗?怎么老和元才吵架?
你不懂。白言笑着回应他,在我们四个里面,怕是只有他俩感情最好了,好到能在对方面前放下防备,卸下伪装。
“打打闹闹的不比平时更自在吗?”
“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这话果然不假,真性情才是朋友。”苏青恍然大悟,感激地握住白言的手。
白言眼神一暗,悄悄收回自己的手,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苏青,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苦笑一声,饮下杯盏中的酒。
明明只是在树荫下饮酒,白言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孤寂,像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样。
有心爱的女子却无法去迎娶,这种心思怕是除了他无人能与他感同身受。他又如何同朋友真正的放开自己聊聊心里的事呢?
饮下的是甜甜的果酒,不易醉却解馋,非常适合女子和读书人。但对有心事的白言来说,味同嚼蜡。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饮酒饮到兴头上,就喜欢摆弄文墨书法,苏青他们自是不会例外。
“来来来!痛快痛快!”
张庆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挚笔,唤来小厮压住摆在临时搭好的桌台上的白纸。
正准备提笔的他突然顿住,面色略红,站在原地憋了半天,王旻上前打算问发生什么了,结果张庆他冲着王旻打了个大酒嗝儿。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王旻立马捂住鼻子,张庆的不少口水喷到了他脸上,王旻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张元才我跟你没玩!”
罪魁祸首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将酒坛里仅剩的一口酒全倒进了墨砚,放下坛子前还将最后一滴酒舔走。
左手拿着墨块来回磨了几下,右手挚毛笔,沾墨前还用舌头舔了舔笔尖。舔完才将毛笔着墨,毛笔在纸上迟疑了许久,直到墨滴险些离开笔尖溅到雪白的纸上。
一动,如行云流水,笔锋伶俐粗狂,笔走龙蛇,气势如虹。
“果然还是元才的草书看着最有气势。”苏青看着纸上的字,点头称赞道。
张庆写完直接丢笔,一手搭在王旻肩上,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王旻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扶住了他防止他摔倒。
“湛季,你不写吗?”
张庆写字期间,苏青和王旻都有看,而白言还是一个默默地饮酒,苏青干脆喊他上去,王旻也很是赞同,盛情难却,白言只好答应。好好的踏青可不能因为他毁了气氛。白言掩住心里的郁闷,笑着应了下来。
“写就写,到时候可别说我字丑。”
他从小厮那接过新的毛笔,重新磨过一砚新墨。
深吸一口气,白言左手挽着自己的袖子,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白言的字是那种修长偏瘦的字体,写起来极有锋度,看着伶俐却不刚硬。这是他自己自创的字体,目前因为还没有练成便没有取名。
等到写完,苏青立马接过桌上的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情诗啊,苏青若有所思道“湛季莫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哪家的,让我们把把关?”王旻一听,甩手就丢下张庆,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白言装作无奈的笑道“真是的,我没有喜欢的人,不过是最近在书里看见了这么一句,觉得精妙便记了下来。”
“若是有,那可记得一定要跟我们说!”
苏青接过白言的毛笔,笔尖的墨水里还有些淡淡的酒香味,沾了墨,脑子里还有那个倩影的踪迹。
桃花、倩影、香气,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由句非常合适的诗句,提笔一气呵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