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希洛就这么背对着卡门,低声喃喃道:“我从小便是个十分好动的性子,让跟着我身边的仆人侍从都很是头疼。有一年冬天,我非要来这花园里看雪,那年的冬天的天气也是如今年一般,飘着大雪,这院子里的路上草上,都盖了厚厚层我便撒欢了一般在这上面买来回打滚。后来……我也不记得我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说着,他仲出手来一指:“院长,你可看见那座桥么?”
就在这水塘上,略狭窄的地方,有一座跨桥,并不宽阔,也能容纳两三人并肩行走。正跨越了这池塘的正中央的位置。
“…···那天我就看见这桥上挂着冰棱,就跑上去摘冰棱,身边的侍女都阻拦不住我,被我远远的落在了身后。我记得我爬上了这桥梁,看见了一根最粗最大的冰棱,便伸手去够,可就这么一用力,便一头栽下了桥,扑进了池塘里。
我记得那年冬天,池塘里水冷的像冰,我一个小小的孩子,一头栽下去,便觉得全身如针扎,片刻身子上就没了感觉。
那天跟着我身边的便只有两个宫廷里的女官,这两个女人见我落水,便惊呼尖叫,却是吓呆了,不知道跳下来救我,却也忘记了去叫人求救。
我一个小孩子,体质原本就弱,在那冰冷的河水里,只扑腾了两下,便没了知觉……“
希洛说道这里,眼中居然泛出淡淡的晶莹之色来,只是他却随手擦了去,轻轻吐了口气,才继续道:“那天,恰巧哥哥从书社回来,路过这花园,经过桥上。哥哥那个时候已经成了皇储,眼看我落水,也不顾侍卫没跟在身边,就那么毫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将我捞了上来。
把我捞上来的时候,听说哥哥的嘴唇都冻紫了,我却已经认不清人了。那冰冷的天气,寒冷的池水浸透了衣服,回去之后,我固然是大病一场,哥哥也是卧床两日才得起,我后来才知道,那几日哥哥也正生者病,身体发热,又咳嗽了多日,撑着身子每日去学社跟宫廷老师学史
现在想来,若不是那天哥哥跳下池塘救我上来,我只要在这池塘里多泡上会儿,早就冻死了。
那个时候,我们才像是真正的兄弟,见我有难,哥哥都会毫不犹豫的上来救我……”
说到这里,希洛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了。
卡门在一旁听着,面上微微动容,听到最后,却狠了很心,冷冷道:“若早知道有如今之事,先帝便不该救你,那日让你在这冰冷的池水之中溺毙或者冻死,倒也干净了!”
这番狠厉的诅咒,希洛听了,也不恼火,却居然点了点头,幽幽叹道:“不错······若是那天哥哥不救我,让我就那么死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了如今的事情,他更不会想到,他会死在我这个当年被他从寒池里救出性命的三岁的幼弟手里的吧!”
说到这里,希洛才转过身,扭过头来,正视着卡门的眼睛。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沉声道:
“院长,您问我还有心肝否,我这就可以告诉你······只怕,已经没有了!从我亲手逼哥哥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已然十恶不赦,纵然是集尽这天下所有的圣水,都洗不尽我心中的罪孽和愧疚!”
“……你……”
“但是,纵然如此,我却……并!不!后!悔!”
不后悔!
这三个字从希洛口说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般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卡门却是微微一怔,随即却点了点头:“不错,你自然不会后悔的!如今你是赢家,大权在握,这帝国,这江山,都是你的。你又如何会后悔······你们这些男人做事,即便没了心肝,却只有一腔子野心,纵然是十恶不赦,不折手段,也终究是不会后悔的!”
希洛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卡门。
卡门忽然心中一阵烦躁,和希洛对视,明明对方应该是那个心有愧疚之人,可是他偏偏木管如此坦然,就连说自己“没心肝”,都自承得如此痛快,却反而叫卡门憋了一腔的怒气和怨恨,犹如一拳打空了一般的难受。
“…···”过了会儿,卡门才狠狠的瞪着希洛:“既然你已自承没心肝,我也不用对你这没心肝之人再说什么了。那么,第三件事···…”
希洛喟叹一声:“院长要说的第三件事情,我也猜到了。”
“…···哦!”卡门目光里闪动着森然的锋芒!
这一刻,她身上陡然散发出了凌厉的杀气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骤然降低了温度,那凌厉的气势弥漫在空气之中,叫人只觉得浸身其中,仿佛就连厚厚的冬衣也抵挡不住这刺骨的森然寒气!
“我知道,第三件事情,院长是为了……萧德尔的一条命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