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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微静静的看了许久,许久……终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消息……已经确认了么?”!杜微微的身后,一个穿着灰色棉袍子的中年男子垂首·!肿静而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已经确认了。”
杜微微再次叹了口气,这位女公爵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却是笑意惨然!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件事情······也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摇头,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这个棉袍中年人·神色略一肃整,低声道:“先生·……你说,这件事事,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昨晚我在帝都的话,或许……”
这中年人缓缓抬起头来,他有一张清秀的脸庞,五官的轮廓并不甚出众·却有一双亮若灿星的眸子。
他略抿了抿嘴,才不慌不忙缓缓道:“小姐······我很明白您此刻的心情·可是您心中也更应该明白,若是昨晚您在帝都,只怕这件事情会阄得更大,更加不可收拾。”
说着,顿了顿,他又低声道:“其实这一切您都明白,并不需要问我。问我……只是您为了自求心安罢了。”
杜微微自嘲的一笑,随后她目光闪动:“现在······帝都的情况怎么样了?”
中年人不慌不忙缓缓道:“刚才早上传来的消息,帝都全城茹素,皇城里已经悬挂了丧旗。东苑和西苑的乱象也平静了。只是王城近卫军还不得入城,魔法阵还没有撤去,近卫军依旧驻扎在城外。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近卫军曾经连夜攻城,但是在魔法阵的守护之下,还有魔导炮的轰击,损伤不少。”
“哼!”杜微微冷哼了一声,然后摇头:“我这两个侄子的争斗,却白白折损了这么多帝国将士!这些将士的鲜血不曾洒在疆场和边疆,却白白流淌在了帝都!”
中年人神色宠辱不惊,依然用那慢吞吞的语气缓缓道:“历来皇权争夺,从来如此,小姐也不必如此。”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杜微微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中年人仿佛这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情感,看着杜微微,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点暖意,柔声道:“得到的消息是…···自裁!很快······没有什么痛苦。”
“自裁……自裁!”杜微微咬着嘴唇,她甚至咬出了血!然后颤声道:“我这位侄子,那么骄傲的人,却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裁而亡,想来,当时他心中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愤怒,何等的······悲凉!我……我不应该……”
说着,杜微微流淌出了眼泪来。
中年人沉默,然后他缓缓走了上去,走到了杜微微的面前,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杜微微。
然后……
他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这中年人抬起自己的右手,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在了杜微微的脸上!
这一掌,杜微微不曾躲!她甚至是抬着头,任凭对方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掌打的很重,杜微微甚至被打的身子一个趔趄,侧过了头去,脸颊上瞬间就多出了几根清晰的手指印记!
“打的好!”
杜微微用力咬牙。
“你也知道打的好。”中年人神色淡然,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才低声道:“这是我第一次打您……小姐,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我这一掌,只希望您能铭记您的身份!您是郁金香家的族长,是这条大船的船长,是舵手!郁金香家族的未来,整个家族的命运,都由您一人而决!帝都的皇位争夺,这种事情,家族是绝不能插足半分的!无论是谁赢谁输,这种事情,家族绝不可以沾上半点。”
杜微微默然,那双美丽的妙-目微微有些泛红,最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位中年人:“……先生,我明白的。只是……身为族长,便真的不能有自己的情感么?要执掌这船舵,便真的要如此冷酷无情么?”
中年人缓缓欠了欠身子,低声道:“请您牢记您的身份——无论任何时候。”
“我······”杜微微深深吸了口气:“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这位侄子,还曾经亲手抱着我,教我骑马。他虽然喊我一声姑姑,可是从来······都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妹妹一样看待。如今,如今……”
中年人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冷漠:“我不想再打您第二次,小姐。”
杜微微用力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她仿佛瞬间就恢复了冷静,深呼吸了两下之后,脸上渐渐的冷漠了下来:“好了……帝都那里,有任何消息,你都立刻报知我。还有……我让你关注的那个家伙······”
“您是说那位年轻的魔法学院教授么。”中年人目光微动:“不可否认,这位年轻的魔法教授的确有过人之处,他展现出来的天赋和才华,也的确值得您的关注。不过……我个人的评估是,在这场政变里,他已经参与的太深,所以····…如今,家族接近这位年轻的魔法教授,只会给家族带来一些不可掌控的意外风险,所以,我建议您······”
“好了,需要怎么做我自然会有决断,你只要告诉我你得到的消息就可以了。”说着,杜微微忽然目光冷了下来:“先生,您的确可以给我提出建议,但是最终做出决断的,是我……也只能是我!”
中年人非但不怒,却反而仿佛微微松了口气,看着杜微微的目光,流露出了一丝赞色,缓缓点头:“是……那位达令先生,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皇城已经封闭了,只听说昨晚在皇城中的一场血战,最后的确死了不少人,但是名单么,我还没有拿到手。”
“拿到手了,立刻告知我!”杜微微身子一震,脸色有些泛白。
中年人再次点头,欠身。
然后他才缓缓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纸卷来展开,扫了一眼,道:“小姐,草原穆达索王的使者已经等候您一天了。中午的时候您应该见他一见。关于今年草原的供奉,他们之前几个部落混战争斗,而冬季遭了雪灾,所以请求今年供应的战马和供奉的牛羊数额,是否可以减免一些。我的建议是,身为家族的族长,您可以见他一见,听听他们怎么说。”
“不见!”杜微微脸色一沉,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她冷冷看了看中年人:“先生,现在我可没心情见这些草原人。哼
“可是……”
“没有可是!”杜微微抬起下巴,仰起脸来,看着中年人,冷冷道:“你就转告他!告诉他们的草原王:今年的供奉不会减免!等春天的时候,供奉的牛羊战马,若是少了一匹……不!哪怕是少了一支羊腿,我会亲自领兵去他的王庭金帐讨取!顺便还会带走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