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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飞容强撑着站起来,转身拔腿就跑,没有回头。
府里的老榕树比宁朝历史还要久,人们都说,但凡长久之物,易成精怪。从树冠阴影里伸出来的触手,粘腻湿滑,很多年前,元飞容就见过这样的场面。
可是府里的人都看不见,那巨大榕树枝干里,层层叠叠腐败的尸体。
元飞容害怕留下血迹,撕了裙摆裹住后背一路跑进星苑。
星苑。
不过是偌大的丞相府里一处小小的院子罢了,破败,简陋,里面收拾地很整洁。
“寰音。”
对着正在灶房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一个黑影说道,她就快速进了内屋。
屋内床幔低垂,元飞容跑到残破的屏风后面忍痛脱了衣服,寰音已经左右手各提了两大桶水倒进大浴桶。
她只有这么一个奴才,自小服侍她,不过生的膀大腰圆,且还有些痴傻,被灌了哑药,以前服侍她母亲,现在服侍她。
对于元飞容身上交错纵横的伤口,寰音黑黄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啊…啊…”两声,用帕子轻轻拭去血污,再小心用干净的粗布包扎了,毕竟多的东西也没有,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
她身量没怎么长,衣服却还是有些小了,大夫人许久没送衣服过来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迷迷糊糊趴在旁边的小榻上,看着寰音忙碌。
先是给她喂了不知哪里来的地瓜,又是温温的水,接着旁边便传来脱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寰音正抱着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放进浴桶。
四年前,那艘奇怪的船里在夜里落下来这么一个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英俊,没有束冠,头发还没有元飞容一个指节长,穿着奇装异服,胸前挂满了精致的徽章。
可是很虚弱,有时只微微睁了眼便昏睡过去,又很顽强,四年来只断断续续喝了水,还没有死。
元飞容收留了他四年,好奇心却一日重过一日,他跟宁朝的那些男子看上去很不一样。
宁朝男子俊美者众多,她爹即使年过四十,仍旧儒雅俊朗,很多小姑娘都想要入府,更别提那位宁世子,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看着寰音给他换上下人的衣服,又放到床上。柔软的床给他睡,元飞容要是冷就和寰音挤着睡,其余时间就自己睡了小榻。
打开床上的一个小包裹,那是男人的东西,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刀都划不破。又拿了一柄有她小臂长的枪,朝廷也有东洋传来的洋枪,她没有见过,她手里这把,跟银子一个颜色,拿起来有些沉手。
一握在手里,就感觉手和枪融为一体,元飞容有种自己可以随意使用的感觉,但不过拿了一会儿手就酸软起来。想了想,撩开裙子,扯了头绳把枪绑在小腿上。
元飞容背上紧绷疼痛,她走到寰音面前,指了指男人,仰头对她说:“我们带上他,逃出去。”
寰音啊啊两声,转身快速收拾了一个小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