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梨花杳杳,孤烟梅雨纷纷扬扬。
一条小船上立着三个人。船夫在前头划着船桨,身后坐着个姑娘,烟紫轻衫,如墨乌发。那是鼎鼎有名的美人世清欢。
世清欢轻声地问着站在她身旁的男子:“景许,我们去哪儿?”
“江宁。”
“为何要去江宁?”世清欢嘟囔着,抬眼时看到白墨折扇轻摇,恰逢一抹梨花白落在肩头,让她一时入了怔。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世清欢从前是个达官贵人家的千金,遇见景许是十年前的寒冬,那时正逢她家破人亡。如非遇到景许她或早已丧命于那场大雪中。那年世清欢才将将五岁,景许未知。
景许捡到世清欢后,从未问及她的身世,只是依她的意思另起了名字。
世清欢——一世清明欢喜。
世清欢爱极了这个名字。对于过往年少时的富贵荣华,其的后颠沛流离她通通淡忘了。便是做梦都未曾梦到过。
景许救了她,二人不以兄妹相称,也不以主仆相伴,更无关爱恨嗔痴。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声“景许”、“清欢”。
十年里,景许授世清欢武功,世清欢照顾景许,两个人隐居上墟。更多时,二人同站在世清欢亲手种下的一棵梨树下,景许耐心地教世清欢练武。
练武的过程是枯燥乏味且艰苦卓绝的,世清欢却从未皱过一丝眉,说过一声痛。再后来,世清欢央着景许教给自己更多的东西,琴棋书画、诗香花茶、医毒骑射……
景许教得认真,世清欢学得刻苦。年纪尚小的她便早早知晓,世间之人无非两种,靠命或是靠自己。
然而命运从未对她手下留情过,她只能选择靠自己,必须靠自己。
也偶有闲时,景许便倚靠在那颗梨树下,静静地看着世清欢想法子为二人改善伙食。世清欢的手艺是顶好的,景许吃惯了,竟再也吃不下旁处的。
为此,景许经常打趣道,自己若是离了她可该如何是好。
世清欢每每听到这话,都会停下自己手中的活对景许认真地说,自己哪儿也不去了,就陪着他老死上墟。
景许听了,只是摇头轻笑,却不再言语。
时间如白马过隙,世清欢从孩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愈发倾国倾城。她有时也会痴痴地望着景许,看他一如当年的模样,心中总会暗暗艳羡,时光使她长大,却从未将景许变老。
两年前,世清欢十三岁,景许闷声收拾好行囊,便带着她出了上墟。世清欢从不问景许为何、去哪儿,她只知,景许在哪儿她便在哪儿,即使她并不喜上墟外的世界。
如此便好,又何须相问。
她陪着景许看遍世间繁华盛景,却始终猜不透那双终日温润的眉目下究竟藏了怎样哀伤的心思。
景许极爱作画,十年如一日地画着同一个女子。
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但他同样不喜世清欢进入他的书房。世清欢从来不会问景许为何,只是点头从未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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