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芝’啊,我叫高徔!这个字儿念‘从’!哼,真没文化!”
我对着刘常侍披头盖脸地吼完这句话后,气鼓鼓地就把脑袋扭过去了。当然我这话有点儿过分:刘常侍他是个太监,太监当然是没文化的,有文化谁会去当太监?难道就为了个国家特种公务员的编制吗?
况且那天在宫里,陛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当空气的时候,还是这位刘常侍好心为我解了围,今天又从姐姐的九阴白骨爪里解救了我一次——顺便一说她的做派越来越像高圆圆版的周芷若了——所以他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实在不应该对他吼。不过我一向最烦别人念错我名字,一时之间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母亲一听这话,急了,打了我一下,呵斥到:“没大没小,你怎么跟刘常侍说话呢?你忘了那天在宫里,刘常侍是怎么帮你解围的吗?真是记吃不记打。刘常侍,小女年幼无知,说话没有遮拦,您不要见怪。”
我这时也想起了那天还有今天刘常侍帮我的事情来,觉得自己这么发火儿不太对,但现在不是正值生理年龄的叛逆期吗,所以我也抹不开面子道歉,就噘着嘴不说话。
还是刘常侍心胸宽广,不和我这个小孩子计较,他上前又摸了摸我的头,先道歉到:
“徔小姐,对不起啊,老奴自小家贫,这才进宫当的宦官,没怎么读过书,不认得几个字,念错了徔小姐的芳名了,真是不应该。”
听了他的话,我很惭愧,于是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满脸的慈祥,没有怪罪我的意思。我到这边以来,也算见过很多人了,因此也有了些识人的本事。我觉得他这样宽慰我,并不只因为我是丞相的女儿,他要借讨好我来讨好我们高家,更可能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性格慈爱的人。于是,我走上前,抱住了刘常侍,低声道歉到:
“刘阿翁莫怪我,我不愿意别人念错我的名字,可别人老念错我的名字,我就生气了。我刚才是一时口快,阿翁说话句句在理,又待人宽厚,比有些读书读坏了心眼的人强多了。”
刘常侍没想到我一个小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大悦,面露喜色,不住地抚摸我的脑袋,母亲见了,可能是觉得我俩有缘,再加上刘常侍又是陛下身边的人,我姐姐这下眼看可能也要入宫了,那结交下宫里的人也有好处,便顺势说到:
“既然刘常侍你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那不如结个干亲,让她认你当干阿翁吧!”
刘常侍听了,赶紧松开我,附身作了个揖,连声推辞到:“岂敢岂敢,老奴一个宦官,怎么敢让丞相的小姐认我当干祖父呢?贵府又是出自渤海高氏,老奴岂敢高攀?”
母亲忙扶起刘常侍,又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嗨,我们边地来的人,只看投不投契,不看什么出身不出身的。我夫君他那帮兄弟,以前一起在怀朔飞鹰走狗的,有几个是出身高贵的?也就那个子如,号称是司马家的后人,还不是司马懿那支的,是他们家旁支的。那个侯景,连自己阿翁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他爹的名字,那他们这帮人如今不也都出息了吗!”
刘常侍继续推辞到:“那也不行,若是让二小姐认了我当祖父,那我岂不是要比高丞相高一辈儿;就算是认我当义父,那老奴我也要和高丞相还有夫人平起平坐了,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母亲摆了摆手:“嗨,既然能认,还管那么多辈分?就是认个干亲吗。”
“夫人的美意我心领了,但老奴万万不敢乱了尊卑。二小姐能叫我一声阿翁,我就心满意足了,没必要再认什么。”刘阿翁说完再次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很乖巧地“嗯”了一声。
刘阿翁见我这么可爱懂事,一时高兴,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轻轻放到了我的手里。我一看,是一块被镶嵌的很精美的碎玉,呈三角锥形,虽然是个碎片,但看这外饰就知道不是便宜东西,我于是忙把它捧在手心里把玩起来,怎么看怎么好,只觉得爱不释手,连母亲她们也好奇地凑了上来看。
刘阿翁见我很喜欢这个东西,有些神秘地说到:
“徔小姐果然有眼光,这可不是一般东西,它的来头啊,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