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寒雁心中淡淡的恐慌。默了默,他伸出手,拍了拍寒雁的脑袋:“别怕。”
寒雁心中苦笑,这位西戎公主,她倒是不怕。只是若按照上一世的走法,傅云夕当是不久就会身染重病才对,自己与他的婚事怕是有周折。他究竟…得了什么病?想到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会日渐憔悴消瘦,寒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若是他真的不幸染上了重病,而又只有那位西戎公主能够救他,怕是皇上也会亲自下令赐婚。
她呢?自己真的愿意将傅云夕拱手让人,看着别人成为他的王妃?
寒雁的目光,竟然有些怅惘。
许是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傅云夕便牵过马,示意送她回府。一路上两人均是无话,寒雁靠着背后温暖的胸膛,傅云夕呼出的热气暖暖喷在耳边,心中一动,她道:“王爷时刻需谨慎。”
傅云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只听寒雁又道:“身边人尚且不可信,吃食什么不可假他人之手。”
若是傅云夕的重病是因为西戎公主而染,自然能够被她所解。寒雁心想,若是要避开他身染重病这一出,便得避开发生这一切的可能性。吃食是最容易沾染上毒物的东西,若是小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以后那一幕。
阴谋诡计,她可以躲,可以提前谋夺,可以将计就计,可以丝毫不动的给敌人还回去。可是生老病死,却是人间注定的劫难,不可躲,不可知。
傅云夕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你怎么了?”
寒雁的表现,一路上都太过反常,令他都忍不住起了疑心。她应当是第一次见伊琳娜,可是当她知道伊琳娜便是西戎公主的时候,那副震惊的表情,似乎是发生过什么。她…认识伊琳娜?
一个身处闺中的大家小姐,如何与西戎公主扯上干系,且不说两国山高路远,便是他自己,也不过是当年在战场上与伊琳娜见了一面。寒雁从未出过京城,伊琳娜也从未来过大宗,西戎公主这个名号,没有几个人听过。可是寒雁的表情却在告诉他,她认识伊琳娜。
便忍不住有些想要探究起来,寒雁看起来跟平常的京城女儿没什么两样,若是有什么不同,便是令人心惊的沉稳与淡定,与年龄不相符的心机。越靠近她,越能发现她的神秘,有的时候,甚至于觉得她所流露出的目光,竟像是一个阅尽千帆的人,在静静看着一切旧事重演。
伊琳娜不认识寒雁,寒雁却知道伊琳娜,傅云夕明白寒雁不是一个会做无聊事情的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往往这一步做的莫名其妙,却是在为下一步铺好前路。那么,她和伊琳娜之间,究竟又有怎样的秘密。
寒雁觉察到他探究的目光,掩饰的一笑:“只是如今西戎人混进大宗,想必你这个王爷也身处危险,凡事小心为好。”
“那人是西戎皇子。”傅云夕却道
寒雁一愣:“你说卓七?”说罢又明白自己失言,自己叫出那人的名字,傅云夕便明白自己与那人早已认识,遂解释道:“他就是那晚闯进庄府的刺客。”
傅云夕道:“以后离他远点。”
寒雁点点头:“西戎人为什么混进大宗?”若是普通的西戎人就算了,为何来的却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和公主,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的用心。
“西戎如今正在内乱,”傅云夕神色冷峻:“逃到大宗来,既是为了躲追杀,也是为了两国之间的战争。”
寒雁皱了皱眉,如今西戎的国主是一个叫图尔木的男人,难不成与卓七有着帝位之争,卓七被人追杀,其实就是图尔木下的令?若是在大宗,那些杀手的确会收敛一些,难怪他们逃到这里。寒雁想起那一晚卓七身上的伤痕,倒是有些明白起来。可是问题又来了,那一日分明是官府说,有人要刺杀皇上。
一个被人追杀的,隐藏自己行踪的人,是万万不会蠢到刺杀皇上来暴露自己,唯一的理由就是,刺杀皇上的根本不是卓七,而是另有其人,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卓七身上,这其中官府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若是卓七被抓住了,收益最大的人便是图尔木,可是图尔木远在西戎,那便是说,大宗有人助图尔木一臂之力。
大宗的人,竟然与西戎那边相互勾结,而能够指挥的了官府,那个人,必定身居高位!
饶是寒雁自己这边的事千头万绪理不清,此刻却也顾不上了。若是西戎的人与朝廷内的人相互勾结,大宗岌岌可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怕是自己的这点爱恨情仇,在国仇家恨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便将自己所想的,全部告诉了傅云夕。
傅云夕听完她的话,既有些赞许,又有些复杂的看向她。早知道她有超乎年龄之上的智慧与沉稳,不想她对朝廷中的事居然也看的这样透彻,一眼便发现了症结缩在。抽丝剥茧,竟然将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了出来。便是入朝为官多年的同僚,也不一定能发现这些。
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次,他对面前的人怀疑起了身份。普通的闺阁女儿,最多也是知道大局。不会将这些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自从知道寒雁士是七年前的那个小丫头,他便令人查过庄府,得知她不受宠,多年以来一直被府上下人姬妾欺压。平日在府中乖乖的绣花认字,可是这样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对朝廷之事的见解,竟然不遑他人。
收起心中的思绪,傅云夕看着寒雁,若有所思道:“没错,几日来我也正在追查此事,西戎人来意不善,你且自己小心。”
寒雁点点头,想到伊琳娜,语气又有些异样:“你也保护好自己,那位公主似乎极为爱慕你,若是被她掳到西戎真成了驸马…”
“吃醋了?”他长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寒雁,唇边那抹笑容,看着倒是愉悦万分。
寒雁恼怒:“胡说什么。”
他便低笑起来,寒雁被他这么一闹,心中的郁闷却也散了些。
却说庄府上,媚姨娘此刻正依偎着庄仕洋,因为有了身子的关系,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凸显,可是皮肤却不想别的双身子的女人那边松弛暗淡,甚至于比从前更加水灵。只是庄仕洋小心她肚里的孩子,不敢与她行房。竟是许多日不曾与她欢好了。
媚姨娘软软道:“老爷,如今身子越发的显怀了,你曾经说过,只要媚儿替你生个孩子,便让媚儿做这府上的女主人,现在却迟迟不提,媚儿一直念在心里,老爷是说假的不成?”
庄仕洋一听,有些犹豫,眼下媚姨娘的确是为自己怀上子嗣,若是个男孩儿,必然是好的。可是媚姨娘的身份,确实低了些,若是抬为正房,一个胡姬,怕是会被人笑话。
媚姨娘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娇嗔道:“老爷,您真的是欺骗妾身的,哎哟,妾身肚里的孩子都听到了,好痛…”
庄仕洋现在将媚姨娘肚里的孩子看作是心尖尖,立刻慌了神就要找大夫,嘴里不住道:“只要你替我生个儿子,老爷说到做到,你就是这府上的正妻!”
这话不巧,方好被正要进屋来的周氏听到,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浮现起一股怨愤之色,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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