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殿下们的花花肠子

子匆忙地搀扶起朴理，独自担忧地轻声喊起。

    一滴泪滑过脂粉堆积的脸颊，失落在地上，顾钱走到他们二人身侧感动地用袖子沾着双目，钦佩地嘟囔道：“好词，好词啊，想不到神女姐姐竟有这般凄惨的遭遇。”

    “你听懂了？”只着了黄裤的少年颤颤栗栗地回过脸，问顾金。

    “没有。”顾金满脸是同情地滴流着泪水垂着目，右臂伸到少年发稍，也按下去。

    少年恼火地甩开他，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转头却见一着和服翘二郎腿的黄皮肤男子神色享受，高兴地晃着白和裤下的黑棉布鞋，眯笑着眼睛手指不停地敲着木桌。

    他身旁的张桂言笑容此时很浅淡，怔怔地看着眼前翠屏楼苦命的花魁少女高声唱来倩倩笑去，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朴雯和身旁的公子倒无淫zhuzhu样，朴雯听着歌声，竟一脸羞愧内疚，那公子更是骇人罕见，看着很是嫉愤地恼着脸，阴暗地看着他的花魁好姐姐调皮地卖笑。

    而太子和九品芝麻官，一个点头赞赏地看着他的花魁好姐姐献曲，一个不停地吃着东西，只是时不时地仰望她的好姐姐。

    少年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果然九品芝麻官就是九品芝麻官，不懂得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他这才回过头，欣赏起花魁好姐姐唱曲的漂亮模样来。

    李疏辞的脑儿飞快地转动，心头谨慎地考虑着何时尽早停下才不会丢丑。

    “路有苦女兮姬威累，小童孱弱兮济堂会，身家渐翡，钱童吻眉——”

    朴雯听到自己的名字，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泛红的耳朵。

    “零星北北，金炎炊炊，所长唯唯，烟花以要星线垂，轻斜以要君心坠，何须思乡至爱泪，贼本冷心窃己妹。”

    “好！”官服少年一听这美人花魁唱冷心之人，只觉得她唱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头，拍拍身边在自己看来无心的太子哥哥握着酒杯的暗红褐纱袍袖。

    门口一直深刻地看着这少女花魁献唱的六个男客此刻竟被惊得沉默着，看着她把细嫩泛红的纤手里的白玉笛轻放在雕了花叶的凳子上，不敢有所动作。

    东瀛男子放下二郎腿，脸上写着惊喜两个大字凑到她们身边，开朗地口吐了一句东瀛之言。

    紧靠在他一旁的小厮飞快地朝李疏辞她们笑着开起了口：“我们殿下说今夜能听得此人间仙曲，真是今天在京都见到的最大的惊喜！”

    李疏辞没有理他，看了看其他两桌，和门口擦干眼泪，一脸钦佩地看着她的顾金。这东瀛冬瓜以为他是谁啊，自己敷衍而为的一介绍曲竟还是为了给他贵客来京都游玩准备惊喜而唱的么！

    东瀛男子见她没有理自己，又斯斯文文地笑着清声对她喊了一句日言。

    他身侧的矮小厮几乎是瞬间，以至于有一些喘不过气来，他朝李疏辞以很标准的中原口音笑道：“这位神女姐姐，我们殿下说你不理睬他一定是觉得他过于轻浮，不屑与他来望。”

    东瀛男子很高兴的笑了两声，看着她用东瀛之言大声喊了一句。

    矮小厮眼睛依旧在李疏辞脸上，他不慌不忙地笑道：“我们殿下说，他也觉得自己这样风流成性不好，一会儿换一个女子聊天，他决心以后要克制自己，少来青楼玩耍。”

    李疏辞点头对那小厮说道：“我知道了。”

    这冬瓜离自己太近，她要是看着他说话，难免有被认出来的危险！她可永远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打扮成了青楼歌姬！

    “此词甚妙啊！太子哥哥！”官服少年顾不得擦擦自己吃食吃得满是白色糕渣，橙红色酱的软嘴唇，激动地对身边赞许地点头的少年笑说道。

    “好极了，花魁，这曲才配得上本太子的身份！”朱常洵轻扶着掌，连连点头大声笑道。

    坐在地毯上羞红着脸的看着她们的朴雯和身旁面无表情的暗暗盯着李疏辞的文静公子一字不发。

    李疏辞在身后三人幽深的笑脸前下了青台，正要寻借口出去，连忙对朱常洵应声说道：“回太子殿下，妾身的自我介绍能得殿下垂青，实乃妾身之幸！”

    朱常洵正喝了一口官服少年递给他的酒，听她说后，点点头，转过身吩咐身旁的扁太监，“你回去以后把本太子的龙笔赐给这花魁。”

    “是！”秀气的少年点头高兴地说道。

    李疏辞见朱常洵这么猖狂，心中对自己的套近乎更是自豪了许多。

    她倒没有在意朱常洵给自己的赏赐是宝物还是笔，只很是喜悦地张眼看着朱常洵尖声大笑道：“谢太子殿下的赏赐！妾身感激不尽！”

    她说完挺起双手，微微欠身。

    朱常洵觉得这年幼花魁得赏后的眼神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了，就随口道：“平身。”

    “谢太子殿下！”李疏辞很快就直起腰，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她身后放下乐器被六个男客前来称赞的扇姬们边应承着，还一边深深地腆笑着看向她。

    “嗯，是知礼的丫头，以后本太子来这楼放松找青姬就叫你了！”朱常洵看起来对这翠屏楼花魁比较满意，一手闲懒地搭在了她为宫宴而精心准备的发髻上，胡乱揉了揉，暗白的手指从眼前抬眼看着自己落下的青发丝发呆的少女额角滑下，捏了捏少女花魁被胭脂和少年无色的手指染的浓艳脸颊，他不去看年幼的花魁为太子殿下的花花肠子大惊失色的眼神，随意地抿嘴淡笑着两眼晃向窗外夜景，说道。

    “啊？！”李疏辞这次连装都不用装，正尖声尖调地大跌眼镜地惊问了一声，就突然想起了什么。

    “妾身，妾身去喝些水，透透气儿！”李疏辞尖声快快地笑道，一副要逃避台上跑下来的六兄弟的样子，趁机跑了出去，飞速跑下楼梯，藏到翠屏楼二楼一房间里。

    “本少爷的姐姐，快，在前头！宫雨甜，你踩到小爷了！”

    “快，快一些！别让本公子文才绝世的好哥哥跑掉了！”林弱公子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五兄弟等翠屏楼男客惊慌紧张的追女声响破楼层后，李疏辞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这个漂亮的房深处，有一个铺着艳丽的绿花桌布的桌子上，有一个装满水的金色铁盆子。

    李疏辞对着梳妆镜，很快把自己的花脸洗净，露出她原本李大小姐的秀丽模样。

    李疏辞看着自己干净的细致眉眼，长舒了一口气。

    她靠着桌子转过身，瞅见角落里靠墙的翠蓝色花床上凌凌乱乱地放着几件衣服。

    李疏辞看了看自己被公子熟人们凝视过的本来为宫宴而备的白素裙，看来她这衣服是要不得了……

    李疏辞在床帘遮挡的角落坐在一矮凳子上换了衣裙，把被淫男们看了一整首曲子的头饰全都放在这个房间里头，拿走一条长绿绳儿绑好自己披散而下的长发，就头也不回地飞速跑出去找士兵大哥了。

    绿布里头金画的事还需从长计议，士兵大哥他们寻不见自己该等着急了！李疏辞转另一个方向寻楼梯，摸着自己肚子笑嘻嘻地想道。

    翠屏楼女姬豪华的私房里，一幅画了李疏辞身形的纷色墨画挂在床后深处的枣色木凳椅旁。

    静默之后，一阵轻笑从深处响起。

    “李疏辞么，欠了别人衣服可是要还的。”

    清冷的面容在粉色玻璃里模糊不清，零锁的光点中，私房的主人独自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