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儿子在床上生死未卜,凶手却逍遥法外。
……
高洋扯了扯王小涵的袖子示意她出来,王小涵有些迷茫,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高洋把一张纸交给了王小涵轻声说道“这是李然说他要不在了,让我务必想办法交给林夕,你们来广西的时间比我长,就交给你吧。”纸张保存的很好,看这纸对李然来说很重要。
王小涵接过叠的整整齐齐纸张,头也没抬,轻声说道“等他醒了我交给他让他自己给。”说完没忍住蹲在走廊哭了起来。
高洋看她这样有些于心不忍,没有阻止她哭,只是同样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我了解李然,就算他真的出事了,也不会怪你的,这一切都是命,就是有些可惜,他追逐了一辈子的人,还是没有见到。”
王小涵抬头,抽泣着,身子因为哭泣微微颤抖着。“我喜欢他,我还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张璐找她的时候我吃醋,看他不解风情我生气,我真的喜欢上他了,虽然知道他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
顿了一会儿。“他会醒的。”王小涵笑了一下,带着心酸,带着苦涩。
“你要知道,他即便醒了,可能也没多少时日了。”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小涵继续说道“你也要做好准备。”
王小涵显得很坚定,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这几天我照顾他吧,别让他一个人了。”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王小涵开口了。
“你能给我讲讲他和林夕么?”
高洋点点头“去那里坐下说。”两人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医院忙忙碌碌的人们,高洋幽幽开口。
“你刚说的那句话我挺有感触的。”高洋以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开始讲述。
……王小涵没有说话,双眼看着前方,静静地听着。
高洋继续说道“你刚刚说别让他一个人了。他听到以后,一定会感动吧。”
王小涵听到这话,微微转了转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再问为什么。
“林夕对李然很好,但是她有时候会忽略李然的感受,他们都互相理解,也在互相伤害。你说什么是爱,相处模式除开不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是爱。”
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没有权利评论别人的感情,别人看来很好的事,可能林夕觉得烦,换个想法来说,她只会对李然烦,这算不算也是一项特权。”
“这……还能这么说么?”
高洋点点头“这就是李然想的,他总会想办法安慰自己,我们都不知道的方法。住院那一年,他父母在外忙着转院的事,所以李然都是一个人。以前去我那待着,有时间总是一个人去上网,就坐在角落。他和别人不一样,开着电视剧,开着直播,听着音乐才开始玩游戏。他很孤独,渴望热闹。”
“林夕给他的,别人都给不了,他付出在林夕身上的,同样别人也做不到。林夕给他安慰,慢慢打开这个李然的内心,他很感谢或者说他很爱林夕,当时上大学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说到了吃饭的问题,我问济南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他说他不知道,他只吃馒头。”
“只吃馒头?是没钱了么?”
高洋点点头“他说月初去看了林夕,本来钱就不多,下旬就只剩了一百三十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林夕转了一百,十几天他就剩了三十多,我估摸着林夕不知道,不然肯定不会要。”
王小涵蹙眉问道“他怎么不和家里说?”
高洋看了病房一眼,见没人出来微微偏头低声说道“你也知道吧,阿姨抑郁症那个时候还不太稳定,他本身就不爱和家里说话,这种事自然不会说了。说完正过身子“当时他让家里快递了一箱小咸菜,李然一天一顿饭,一顿吃馒头或者大米饭就着咸菜,就这样过完了那个月剩下的十几天。”
“他们太远了,感情难免出现隔阂,那段时间李然在实习,林夕和他吵架了。后来没几天李然那天打电话对我说,我感觉有些不对。”高洋说到这突然笑了一下“我当时问李然,你怎么感觉不对的。他和我说完全因为林夕吵架过程中突然对他太好了。”
王小涵也有些不解“什么意思?什么叫突然太好了。出了什么事?”
高洋摇摇头“要我怎么说有时候感觉他都可怜人。那是他大三的冬天,当时他在山东一个电子厂实习,一般来讲,电子厂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岗位一个人,完全是流水线。那个时候正好因为他们去,而且又有一笔新订单,所以李然那条线是新开的,全是手动,有时候都能忙到十一二点。李然刚刚接触这一块,好不容易熟悉了。结果线长派他去别的地方,又要熟悉新的工作,李然自然做不快。结果线长回来看到没做多少,张口就骂,什么怎么才做这么多啊?你都干什么了?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后来又把李然赶走去另一个地方,结果还是一样,那天李然整整换了四项工作。”
王小涵有些不可相信“不会吧,我们实习的时候……没这样啊。”
高洋往旁边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吧,偏偏就有这样的人,其他人都看不过去了,然后劝李然说线长就那个样,都说她有精神病。李然你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去吵架什么的。因为他感觉没必要,出了厂子谁还认识她?以后都没交集了。正因为李然在电子厂太忙,天天还这事那事一大堆,李然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他准备自己消化。每天回去他和林夕聊微信感觉是最幸福的,开心的,他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打倒她,事与愿违。李然每天早上七点就要起来,然后晚上下班在和她说说话,有时候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一次两次还好,结果越来越多,林夕就生气了,也不搭理他。后来他害怕睡着,穿着棉袄去走廊和林夕聊,山东的冬天也不是好惹的,晚上也是冷得不行。冻得哆哆嗦嗦的就为了和林夕聊天。白天还偷偷拿电话进厂子,就为了多说说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在哄林夕。那个线长说了他几次了,他还是带。”
“到底还是吵翻了,林夕那几天彻底不理他了。这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真的不亚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