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小山闭着眼问道。
裴燃吞吞吐吐,将孙林宝意外点火,被捕后当场杖杀的事说了。
“殿下信吗?”
裴燃沉默了。
自然是不信。所谓孙林宝的供词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他甚至不能确定,被杖杀的是不是真的孙林宝。屈打成招,指鹿为马,偷天换日,暗渡陈仓,正是上位者想隐瞒真相时一贯会用的手段。如果真有什么幕后黑手,他想让一个内侍消失在皇宫里何其容易。单说把金明池的水放干,就不知能破多少失踪悬案。但放水搜人这事轻易不能做,一不小心就会牵出许多不能见光的脏事。如若孙林宝不是死了而是逃出去了,那更不是什么好事。太子监国,森严的宫廷门禁却出现漏洞,这便是犯了帝王的大忌。轻则太子失权、禁军换血,重则谋逆大罪。所以三天之内如果抓不到真正的肇事者,皇后也得在宫里揪出一个“孙林宝”。这人最好还是活的,有亲口供词可以证明整件事与太子无关。如此一来才能算是抓人之功与失火之过相抵,否则都可能会给太子招来祸患。而孙林宝当晚真正做了什么,背后指使究竟何人,随着假孙林宝的死亡再无人追究了。
小山睁开眼瞧了瞧,以为裴燃是自知理亏哑口无言,就又闭上眼睛考虑起后事。这时裴燃突然说:
“其实我能理解,当日你说没进过朝晖堂是为了自保。”
小山一听又把眼睛睁开了。可以嘛小子。
“因为你不能确定幕后操纵之人是不是就坐在堂上。”
没错,谁知道会不会是皇后、太后,还是你啊六殿下。
“现在此处就你我二人,还不能告诉我实情吗?”裴燃诚恳地问道。
小山叹了口气,也顾不上裴燃是不是在套自己话,先说了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了你吧。”搞得裴燃莫名其妙。但接下来的话才真让裴燃大吃一惊。穆小山把当晚如何发现烟气、火盆、死去的乳母宫人、孔雀衔花玉佩,娘子如何行事如何说话都原原本本地讲了。
“除了你刚刚说的自保外,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娘子既称你的玉佩是在饭桌下捡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玉佩曾出现在朝晖堂。无论那烟与你有没有关系,人是不是你杀的,她都要保你,既然是娘子的意思,我只能从命。
“这第二,我思前想后,发现有一件事我疏忽了。当时慌乱之中我没有亲自确认十一哥儿是不是还活着。”
裴燃本来正低着头消化穆小山提供的巨大的信息量,一听此言像是被一把刀猝不及防地插进心脏,他茫然地转过身望向小山。小山的声音也越发颤抖:
“我怕。。。是娘子自己点燃了朝晖堂。嫔御自戕乃是大罪。我不能。。。”
“谢谢你。”裴燃双手握住小山的一只手,将自己的脸埋在上面。小山觉得手背湿湿的。小山自己也哭了。
二人这么静静地哭了一会,裴燃缓缓地抬起头,说:
“我觉得我母亲和整件事或许有关。”
你母亲?小山一时没转过弯。
“就是群玉殿俞淑妃。孙林宝可能是她的人。”
。。。你母亲的!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