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客人究极想知道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唐顿和她的前辈作为工作人员需要最后登机,这是她们公司为谦让旅客而定下的规定,所以她们准备顺便听完同事的解释再上去。航空公司在敏感时期对于这些问题几乎都来者不拒,本着对每位旅客都负责的态度,会给出一个有事实依据的答案。
说是他从美国转机到上海,呆了一周处理完工作,又要去日本出差,去年12月份有去过武汉。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症状。检验检疫的工作人员和地勤的同事向客人们再三的解释,他已经做了核酸检测,也显示了阴性,请大家放心。
唐顿本来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的,可是当这位男子向她身后的行李架里开始放行李的时候,她被瞬间的恐惧感紧紧的裹胁了,她无比的希望自己没有搭这一趟航班,她甚至开始羡慕周围一些穿雨衣的人。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离得这么近?
他真的离的太近了,就坐在唐顿的后面,这令她再也没办法做到不在意。「万一他没有说实话呢,万一他是伪造的行程呢,其实他是在武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逃跑出来的,他的核酸报告可信吗,什么时候做的检测,会不会已经过期了,又或者他是一个无症状感染者,其实我们附近的人都已经被感染了?」
飞机起飞了,男子咳嗽了一声,又清了一下嗓子。唐顿心中的不安像长了触手,又生出分支,攀上她的脏器,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卷起来。
到酒店之后唐顿匆匆和前辈打了招呼告别,便立刻冲进卫生间开始给洗手消毒,先把衣服都用消毒水喷的湿漉漉的,又把包从里到外用消毒湿巾擦了个遍,连手机也没有忘记,认认真真擦了五分钟,清理的像被抛了光一样,最后才把自己送到浴室做最后的消杀。「原来我在妈妈的心里就是有这么的危险,就是这么大程度的担心啊」唐顿想,她还对妈妈说过,这么小心谨慎的实在是没有必要这样的话,也实在是心有些大。
一整个航班都没有把口罩拿下来过,也没敢吃东西喝水,洗完澡唐顿饿的有些发晕,决定去楼下的全家买牛肉饭吃。
记忆片段2:于是又看见了大海
第一天的惊吓并没有影响到接下来飞疗养班的好心情,尤其是近期空飞机飞回日本的航班特别多,没有客人也就不用服务,乘务员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动手便可以丰衣足食。第三天晚上北京回来,唐顿被机长邀请去驾驶舱里看了一次落地。在驾驶舱里看落地的感觉实在是太特别了,就像是原本2D的画面突然变成了3D还带全方位立体声,这样的机会对乘务员来说并不多,可如果碰到了,就有机会从整架飞机最好的视野俯看夜晚东京的灯火璀璨,熠熠生辉。每次看着夜幕下的城市,她都觉得是在欣赏精雕细琢的珠宝,好像在洗眼睛一般。
在东京休息的一天唐顿想着怎么样要再去趟镰仓,奈何怎么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起床,明明早上9点就醒了,生生的赖到了12点。等她下了电车到达镰仓海边的时候,已经快3点了,太阳被厚厚的积雨云遮的严严实实,晚上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好在虽然天气阴霾,并不影响大海依然给人以强大的包容感,唐顿走在沙滩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辽阔气息。
不知道疫情的发展会什么样,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坚持飞多久,之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口罩会成为日常的必需品吗,还有多少国家会被影响?
她听着海浪声,一遍一遍,看它们翻腾出白色的泡沫,又在沙滩上隐去,大海果然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