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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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内向的男生，初中生活在一起了三年，我的名字还是不为所有人记住。大慨是很懂得察言观色吧，我总会注意别人的感受从而及时地调整自己的言语，也正是这样我才没有被同学们厌恶。

    尽管有着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还是不太喜欢和他们谈心。每一次和他们谈论烦心事的时候他们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也知趣地闭嘴。我发现除了抄袭我的作业的时候他们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似乎隐隐地明白了什么，我与他们开始疏远了。果然，班上我已经没有能够交心的朋友了，但我仍旧用笑脸去面对他们，试图让自己在班上哪怕是有一点的存在感吧。

    在我试过许多办法后，我承认我失败了。我与班上的同学们愈行愈远，偶然的谈话中也少有我的名字了，成绩退步了很多，更没人与我交往了，我也开始讨厌用笑脸面对他们。我变得更加内向了！不，应该是自闭了，我将自己的心事全部埋在心底不与别人倾诉了，父母也总为我的性格而担心。

    我的邻居是一家三口，他家的女儿比我小五岁，她还在上小学是个非常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我们两家关系较好，她有时会来我家找我玩，我也乐意有个妹妹总是和她做一些幼稚的事。父母见我这样也认为有利于我变得开朗就由我了。我总是把自己在学校的烦心事或趣事告诉她，她也仔细地听我讲。即使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或是把它们当作故意听，但她听得极认真有时还会略加点评几句，我真的将她当作我亲爱的妹妹了。

    那一年，我十二岁，她七岁。

    妹妹非常爱笑，喜欢可爱的东西，喜欢吃零食，讨厌老鼠，讨厌悲伤的故事，讨厌穿红色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对她这么了解了吗？她长大了，在我对她倾诉的时候会柔声安慰我，总是那么认真地听我说上一大堆废话而丝毫没有厌倦。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是在我背后跟着跑的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了，她会皱着眉头问我一道很容易的题，我试着尽我全力让她理解。那段时间里，我们仍是那么开心地过着每一天，学习不觉中也有了进步，那时候两家人都欣慰极了。

    那一年，我十三岁，她刚刚八岁。

    妹妹出乎意料地喜欢运动，我开始悄悄的锻炼身体，身体不像以前那么瘦弱了，我常带她去城北的操场玩。每一次总是两个人混身脏兮兮的免不了被父母责怪，妹妹的父母不好怪我总说她的不是，我总挺身而出主动承认错误。父母觉得我不管是成绩还是身体都有好转也就放任我了，我也乐得有更多时间和妹妹学习、玩耍。

    那一天，我永远记得。天气晴朗，偶有微风，是少有的好天气了吧。我仍如常带着妹妹来到了城北的操场，我静静的看着她穿着黄色的连衣裙在操场上如穿花蝴蝶般飞舞。她那么有活力，我只拿着水等她过来，她快乐极了享受于同龄人嬉闹中。终于，她还是倦了，我殷勤她递上水看她大口喘气着喝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然斜倾于天穹之上，阳光洒在天边染出片片红云，我竟然是感慨着残阳如血。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正是下班时间。我不由拉紧了妹妹的手，她的手心还留有未干的汗水。似乎有所感觉，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她笑得美极了，精致的小脸上两个小小的酒涡，月牙似的眼向下微弯可爱极了。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可是，我的手究竟是何时松开的呢？为什么？她似乎在离我远去呢？

    恍惚之后，我又紧了紧她的手，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便挣脱了我的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开了手，我伸手想一把抓住她。一切都为时过晚了，血染红了天空，腥红的颜色爬上她的衣裳，黄色的衣裙上那么刺目。眼中的血丝布满，我终是太幼稚了，我居然愣住了，我痴痴地望着血泊中的妹妹。

    我见到妹妹的父亲，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狰狞的表情，眼中几乎被血色染红，后来才知道，那叫目眦欲裂。他们没有怪我，妹妹成了植物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我唯一一次看见她那么文静的样子，但我的心好疼。后来，他们搬走了，我再没有见到过他们。

    那段时间里，我深深地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也不清楚是谁胡说，说我害得妹妹成了这个样子，我从此不与他们交往。我一直以为自己非常坚强了，但是多少个日夜里，在门前我抱着膝盖无神地望着前方的空地发呆;不知道多少次，在黑暗中我默默地哭泣;我一把一把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身体的悲痛来掩盖心上的份。我多少次希望躺在血泊中的是我自己，可是世上却是没有所谓的后悔药的，我从来都是无可奈何。

    我再一次自闭起来，不听任何人的劝告，我不知和多少人闹翻过。每一天，我虐待似的锻炼身体，我将学习当作一种怀恋，我装作妹妹仍在。我几次清醒过来又再次沉迷进去，我开始了长久的癔想。在第五次瞳孔染红哭昏过去后，我听到了那个清脆而软糯的声音。

    “飞飞哥，起床了，快来陪晓雯玩。”

    眼前的精致小脸，两根辫子，那眉眼，那笑脸。是她！是晓雯！我欣喜欲狂，心中涌出的是无尽的癫狂，我会，用尽我此生来补偿。我眼中只有她，我不在乎她的父母，不在乎她的莫名出现，我眼中不在有他人，也不在乎他们如何看我。我在乎的仅仅是她——我李云飞最爱的妹妹林晓雯。

    那日以后，李云飞已随风幻灭，余下的只是为了妹妹能做到一切的哥哥。而那日我也变得不同起来，莫名的变化悄然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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