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
我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睁眼,映入眼中的还是那双黝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甜甜的笑容象是刻在脸上一样,每时每刻一见着就是这样,我都快想不起来阿英不笑的时候是啥模样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饿不饿?”阿英关切地问我。
“不饿!见到你,我就会忘掉时间,忘掉了饥饿,除了你,想不起任何事!你就象光,象空气,你在与不在,都无时无刻不在我左右,我能感觉到……”我说得深情,阿英听得如痴如醉,如花的笑容,都能流出蜜来。
“你啥时候会的甜言蜜语?”笑着搡我。
“早就会的,动物的本能,天上飞得最高的是雄鹰,树林里叫得最好听的鸟是雄鸟。”我嬉笑着说。“只有见着阿英的时候,我才变得会说话!”
“唉!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貌美如花,爱你死去活来的阿英,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可爱至极。
“是啊,我也真嫉妒你,有一个死心塌地、缺心眼儿的哥哥,爱你疼你。我就没那么好的福气!”
“那我们真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不如结伴行走江湖!大侠!”阿英古灵精怪地说。
哈哈……,一直嬉闹到深夜。
堂姐那硕大的床,如草原一般宽阔。
盛夏的晚上,真热!走!二道桥吃烤肉,喝啤酒,看电影去!
二道桥大巴扎,是一个不夜城,人头攒动,灯火辉煌,吆喝声此起彼伏的,热闹非凡。
烧烤叫了一堆,啤酒叫了一打!
“小仙女!请坐!今晚不醉不归!”阿英高挑的身材,在哪都引人注目。我作伥作势的样子,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一直拿眼瞟我,示意我小声点。
“切!他们要是有一个神仙一样小妹妹陪着喝酒,不把天闹翻才怪呢!”我巴不得大家都看我们,看看我的阿英,那神一样的存在和衣袂飘风一般的仙气!
“干!为阿英和草原!”一饮而尽,阿英则抿了一小口。
“干!为阿英的哥哥!”阿英羞羞怯怯地举杯。
阿英看着我喝酒,腻腻地笑,“我不在的时候,也喝吗?”
“不喝!”我老实地回答。
“能不喝?”她不相信。
“阿英不在身边,干啥都没心情,喝酒就更没味道!”
“我从草原回来后,和堂姐她们喝过一次,也是没有心情,堂姐就说我,哪儿不能找,非要找一个草原上的二半吊子,好男人多了去了,换一个!我就再也没跟她出去过!”
“宁拆十座桥,不拆一家婚!这个道理都不懂,还为人师表?没文化,真可怕!”我夸张地摇摇头。
“你说堂姐没文化?你就别损她了,她也是为了我好!”“嗯!都为了你好,就没有一个为了我好的!”
“有啊!大伟就说你好,说我们挺般配的!大伟家是伊犁人,那拉提草原上的。”
“我说呢!咋那么豪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干!祝他们旅途愉快!”
“瞎咧咧!哪跟哪儿啊?”笑得没个正形。我伸手抹去沾在她嘴唇上的孜然末儿。
“这下可好了,我们家两个放羊娃,你老丈人家祖上肯定欠草原上的人情太多!”
“说不上是成吉思汗大军南下时,躲在江南不愿回来的呢!”我在编排她祖辈,她就用烤肉签子敲我。
“那天你哭了多长时间?”我喝得有点上头,肆无忌惮地问。
“去,谁哭了?只是做给你看!你一走我就笑了!天天都笑,就气你!”怨恨地翻我一眼。
“表演都可以是那样,真哭还不哭死了!”我讥笑她。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哭的,我保证!干!为阿英不再哭!”一饮而尽。阿英脸红润润的,象一朵玫瑰似地开在深夜杂乱的灯光里。
“哥!背我,我走不动了!”我扶着有些醉意的阿英走在街上,阿英娇滴滴地耍赖。“好啊!”背起阿英,她就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一点不放松!“傻丫头,喘不过气了,松一点!”“就不松,谁叫你整我!哥!我好想念木拉提家的毡房,一醉一躺到天明,多美!”
“我还想念额尔齐斯河旁边的小草棚呢!一天明月,一弯河水,真美!”
哈哈,笑声温柔到把脚下的街道都感染得笑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它的笑纹里。
“坏阿英,就知欺负你哥!在酒里你下了毒!”我故意逗她说实话。
“不是啦,是玛依拉嫂子说,她酿的酒很魔幻的,只是不知它还有麻醉作用!让我哥失望了吧!”她狡黠地说。
“没有失望,只是让你哥失身了!”我故作沉痛地说。
“哈哈!”一口咬住我耳朵,劲真大!
“哎哟,疼!”
“就是要你疼,看你还胡说不!”娇悍到极致,在背上都能感到她极力噎住的笑,震得身子在发抖。
“你就傻笑出来好啦!”其实她那点小心思我懂,我也在笑。
“哈哈……”清朗朗的笑声在沉夜的街头,肆虐地穿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不停地跌荡、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