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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怕吵醒了两个祖宗,在袭进来的凉风里拢了拢温热的被子,头大地压低声音:“龙凤胎。”
少年一听,和阿季一个反应,双颊豆大的泪珠狂奔,“主子知道一定很高兴!居然是一个好字!”
他喜极而泣,阿季也跟着动容,拭泪道:“可惜……主子都看不了公子和小姐一面,父子天人永隔……”
古月记忆只消化掉一半,头很疼,知道少年半夜而来必然不是知道自己生了,多半是去开门的阿季说的,话没听完就兴奋地跳了进来。
哭着哭着少年咧嘴笑,“大喜的日子,不要给公子和小姐招来不吉利。夫人,我是来送东西的。莫大人去了一趟家里,把这个交给了管家。怕有人跟踪,我原路躲了好几天,跑夜路走了好几条弯道,总算是赶来了!”
递出来一个香囊。
古月对记忆里的这个有印象,是原主自己绣的初版限量级绣品,左手扎了好十来个个针眼才完工,连线头上都是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绣香囊是场生死大战,刀光剑影,乃针尖舔血的生活。
香囊上是朵忍冬花。
里面是信里说过的另一枚平安符,和信封里的平安符是一对。原主丈夫是打算给孩子一枚,给妻子一枚。
古月指尖一痛,心脏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扭曲,又要让它暴涨炸裂。
阿季眼色好,气呼呼戳了少年一肘子:“都怪你,夫人才好了些,你又让夫人伤心!”
看到古月眼角溢出的泪滴,少年也慌了,急忙安慰:“夫人别伤心,我……我以后不走了,出去卖艺挣钱,养你们!”
静端王府没了男主子又没了女主子,被收走是迟早的事,以后京城是回不去了。
天机和天狼的一战,天机险胜,却赔了个战神将军,此后虽说是有至少五六个年头的平静,可是等天狼的新帝成熟,休整重来,再打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战神没了,天狼还在。
这一战两国都是元气大伤,尤其银蛇关遭遇了来来回回五次胡人和黑旗营的碾压,几万人四年里迁进迁出,富庶地区的粮送不过去,边塞只好自己征粮,边关地区难民成群,百废待兴。
对于古月来看,天机皇帝的那一招,委实不妙。
除掉了静端王,可是也让天机少了一个震慑周边国家的武器,天机紧邻四个国家,东南西北都不空,哪一边乱起来,百姓都不好过。
熬过了天狼,不一定还能熬过南蛮天越、东夷东林,以及西方的天楼国。
天机算得上是个内忧外患的国家。
塞北一战,司徒钰战死,陈戒作为副将死守银蛇关外,险些失守。
关键时刻魏逊率领援军出现在地平线上,扭转乾坤,将银蛇关死死占住,把天狼国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同时在天狼后方传来了国主身死的消息,一场战役就此终结。
天机的神话,却也在天狼落幕。
不仅司徒钰胜败皆是败局,对于国家来说,又何尝不是。
庙堂高处的猛虎正是知道这一点,也深知这一点,不得不兵行险招。
而今四海太平,内忧已除。
司徒钰连尸身都没能运回来,这对黑旗营来说,是莫大的悲哀。
陈戒当时收过天狼降书,目光殷切地看向起伏的沙地,入目却只有俯首称臣的天狼军队,黑旗营的龙旗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北方扬起。
后来出去的三万精兵陆陆续续回来了两万多,剩下的将领才明白,三万壮士只是迷人眼的幌子,主帅只带了几百人游走在敌后,找到了真正的中心,一击毙命。
以少量人牺牲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