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行宫在半山腰,行宫之后的整片岐山,埋葬着不知多少位赵氏帝王后妃和皇子亲王,孙律道:“我们要去当年二皇子赵烨的陵寝,你最好叫上懂陵寝建造的匠人,因为我要开陵墓——”
赵诠一愣,刹那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开陵墓?”
孙律沉声道:“不错,具体缘故不便告诉殿下,不过我有陛下的手谕。”
孙律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书,赵诠接过,借着灯笼火光一看,面色微变,的确是建章帝的字迹,但其上未盖玉玺,派的人又是孙律,足见此事颇为隐秘。
赵诠打量了一众人,这才看到人群之中还站了个女子,他眯了迷眸子,又见戚浔挎着个箱笼,一时猜不透,亦不敢耽误,便道:“行,你稍等片刻。”
赵诠一边拢头发一边回身,又说了几个匠人名字,待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集齐了十数人,“二皇兄的陵墓在西峰上,我来此之后去祭拜过一次,十多年了,陵墓石门不太好开,只怕要费些功夫。”
孙律道:“费功夫不怕,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能快则快。”
西峰距离行宫有五里之地,此刻天光渐明,晨曦破云而出,岐山葱葱郁郁的松柏林海被曦光照彻,从半山腰往上,还能看见丝丝雾气盘绕在山间。
马背上,赵诠一边赶路一边道:“所以开陵墓之后呢?你们还要做什么?”
孙律沉声道:“殿下只管帮我们开了墓穴便是,我们要下地宫一趟,但做什么,殿下不必管,免得惹祸上身。”
赵诠有些憋屈,但他人都被发配过来,如今也不敢和孙律摆架子,只好闷声应下。
清晨的山风凉意更甚,再加上松柏参天,林中常年少见日头,便尤其显得阴冷,而山道两侧不时出现的华表与神道碑,皆指向了不同的皇族主人,两盏茶的功夫之后,西峰赵烨的陵寝遥遥在望。
赵烨当年是先帝和太后最为看重的皇子,死的时候刚过弱冠之年,尚未有亲王爵位,后因太后悲痛不已,先帝也难承受丧子之痛,便追加了谥号为谨亲王,更以太子之礼下葬,陵寝比一般的亲王要煊赫许多。
先过了记述赵烨生平功绩的神道碑,再过一座火焰牌坊和一座五孔石桥,又过一对刻有五爪游龙的八棱柱华表和七楼石牌坊,便到了赵烨墓穴所在。
赵烨的陵寝外设祭台,内以山体为墓,通往地宫的墓门严丝合缝地嵌在山壁中,待众人下马,赵诠指着墓门道:“就是此处,要开墓门得用些手段,这几个人是在皇陵二三十年的老匠人了,他们知道如何开。”
孙律立刻道:“若是午时之前能打开,重重有赏。”
匠人们带足了器物,但墓穴之门,皆为死门,何况过了十多年,石门与山体早就融为一处,要在不损毁地宫的前提下打开墓门并不容易。
在一片“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众人陷入了等待,孙律在旁看了片刻,又问道:“可有地宫的地图?”
一听这话,赵诠便知道待会子孙律要将所有人留在外面,他应了一声有,命人回去给孙律取来,待地图拿来,孙律细细一看,见地宫只有一层,亦无机关陷阱之后方才放了心。
日头渐渐升上中天,赵诠问不出到底要做什么,孙律又冷着脸少言寡语,他只觉等得无趣,很快找了个由头回了行宫,孙律面无表情地站在外头,午时初刻,在“砰”的一道炸响声中,两丈高的石门被匠人们开出一个容一人过的小门。
孙律令人封赏,又留下二人守在外面,带着地图打着灯笼,当先进了黑黝黝的甬道。
甬道狭长笔直,由巨石砌成,直通向山体深处,因十多年未见人迹,墓门封死不通风,地上铺着一层枯萎的苔藓和霉斑。
过两道石门左转,便是第一处陪葬室,其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冥器与侍从陶俑,一片昏光中,栩栩如生的陶俑和周围墙壁上五彩斑斓的诸神罗刹画像显得颇为渗人。
戚浔走在队伍里,目光只落在尽头停放棺椁的主墓室之中。
孙律也没有逛地宫的兴致,亦直奔主墓室而去,一进墓门,便见棺床之上金器玉器堆叠,赵烨的石棺被围绕期间,已在此静静地躺了十五年。
孙律在棺椁前站定,又命人点上更多的灯笼火把,刹那间,整间墓室变得灯火通明,孙律一声令下,“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