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圆桌

    圆桌上的众人看了一眼门外，又继续各自交谈着。

    夏希智仿佛在空气间漂游，亦如尘埃落于窗台一般，坐定。

    她对众人微笑，对身旁人微笑。

    由于高中毕业才一年，众人脸上的青涩模样还未完全褪去。又因这一年的光景，增添了许多成熟的气息。

    刚带领她进来的人突然提出要让迟到的人表示心意：罚酒一杯。

    她看向面前桌上，不知何时，早已摆上装满白酒的小酒杯，约莫二两。本羞于拒绝人的她，在众人面前更是毫无推辞之言。

    顾不上还未吃饭的胃，便抬手预备要干了那酒。酒还未送到嘴边，听见离右耳侧很近的地方传来说话声：“她刚来，还没吃饭，我替了。”

    眼看着手上这杯小酒就被那人拿了去，留下她被抽去酒杯的手停顿在空中。她也忘说一句谢谢。

    众人一阵唏嘘，开起了两人的玩笑。

    “难得秦不输还替人挡酒，老实交代，有何猫腻！”作为秦亦殊的死党，迟世南还是一副生怕湖面太平静，拼力也要掀起波浪的样子。

    夏希智略微低下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张脸，那人爽快的喝光了酒，对于死党的玩笑话也甚不在意。

    秦亦殊随即满了一杯酒举向迟世南：“来一杯？”

    迟世南见状赶忙拿起酒杯：“秦不输敬酒，不敢不喝。来来来，我干了。”

    夏希智只顾心想：“表白的事，难道有人知道？”

    那刻，对于自己的脸颊是否如旁人干下那二两酒后的模样，她也不敢保证。

    聚会时间不算长，但对夏希智来讲，比课上的四十五分钟还要难捱。她听着众人交谈，心思却全然放在身旁之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只有她自己清楚，来这场聚会的动因与目的。

    不为回忆青春，只为眼见一人。

    夏希智夹了一些菜放在碗里，漫不经心的吃着，等圆桌上的转盘旋转，不同的菜换到面前时，又夹一些到碗里。

    “没吃饭？”秦亦殊问道。夏希智接到电话时早已过了日常饭点，可能对方以为她已经吃过。

    还没等夏希智回答，对方便说了句“赶紧多吃点，菜少。”

    从一进门到聚会结束，夏希智都有种错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某人的关怀之中。

    圆桌聚会完毕，组织者提议再去吃夜宵。

    与众人聚会时仿佛有妖魔在汲取自己元气，夏希智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在转场的路上找了个机会小声对组织者说道：“班长，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你们好好玩。”

    组织者还欲挽留，但见夏希智脸上十分坚决的神情，便又未多说什么：“挺晚的，回去注意安全。”

    “别啊，不是要喝多少酒，是今天趁大家都在，再一起聊聊天。”组织者尽力挽留着另外两个想走的人。

    其中一个是代莉莉，她说“确实有事得回去，我妈设了十二点必须回家的门禁，这说出来都不好意思。”。

    组织者打趣说道“还十二点门禁，当自己是灰姑娘吗？”

    “这个灰姑娘等着明日我给她穿上玻璃鞋呢，今天我就先送她回去。”那女生身旁的男生说道。

    组织者带着一脸苦笑“好好好，那就请王子好生护送。”说罢看向夏希智又对那两人说“对了，夏希智也要回去，你们一起，她一个女生不太安全。”

    夏希智心想也不好打扰别人，急忙说道：“没关系，我打车回去就行。”

    几人互相望了望对方，便各自心照不宣。

    组织者说“好吧，那你们都注意安全。到家发个短信。”

    在十字分叉路，协同离去的两人向左而去。组织者径直向右前方走去，汇入正相互交谈着的人群，手臂顺势挽向秦亦殊的肩膀。对方侧身似乎在确认是谁，又转头看向身后将要离开的人。

    夏希智紧盯着人群离去，见秦亦殊转头，不自觉地缓缓举起左手，轻轻向前挥了挥。

    秦亦殊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两秒后又转过头向前走去。

    见人群在转角处消失，夏希智深深吸一口气后便沿左街走去。

    夏夜的星虽藏起不露面，但星夜与月夜仍然，照着路人前行的路，暖着行人孤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