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

    天晴了，阳光同小精灵般在露珠中跳来跳去。

    乡间的小路上，宁心正带着悠儿赶路。

    她不习惯坐马车，与其说不习惯，不如说是害怕，害怕坐马车。

    一坐上马车她就会想到儿时，想到那令人无法忘怀的一天……

    那天，她和妹妹、母亲在一起……

    马车开得很快，很急……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还等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母亲就把她和妹妹护在了怀里。

    马车碎了，马儿倒下了。

    她看见了，看见了一群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手持长刃，长刃上还滴着鲜血……

    她们到了另一个陌生地方。

    母亲把她和妹妹托付给了一个陌生人，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和妹妹每天都想着母亲……

    至于那个陌生人，收了母亲的钱财后，起初对她和妹妹挺好的，后来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个陌生人狠狠地拉着妹妹，她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但看到那人眼中的戾气与不怀好意的笑容，听到妹妹的哭声，知道了那人不是好人。

    她亲自动手杀了那人。

    那是她自己第一次杀人，鲜红的血液流过她的手，恐惧、害怕、慌乱……交织在心头……

    后来，她带着妹妹走了，一路上历经坎坷……

    几经周折回到了家，却看见了她这辈子不会忘记的一幕——府中上上下下没有一人——除了那横七竖八的尸体。

    她顿时慌乱，四处寻找母亲的身影……

    毕竟母亲是除了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她找到母亲了，母亲倒在血泊中，失了平日的光彩。

    她忍住声音没有哭。

    她想抱住母亲，可是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一段话。

    “这两个小孩儿长得不错，要不就……”

    “杀了。”

    “这两个小孩儿应该就是随便闯进来的，把她们弄进教坊司应该赚得到几两银子，正好兄弟几个几天没喝酒了。”

    ……

    醒来时，她与妹妹又一次坐在了马车上，马车很大，里面还有十来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和一个年长的妇人。

    妇人说她们是被遗弃了的孤儿，以后要跟着她过，不要妄想逃跑，否则打断她们的腿。

    她没有听进去，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便哭了出来。妇人没有理会，毕竟这样的姑娘多的是，长大了就好了。

    就这样，她们到了越城……那天，她刚好及笄。

    “娘亲，娘亲。”

    悠儿一语把宁心拉回了现实。

    宁心停下，抱起悠儿，许是想找些安慰。

    “娘亲，你怎么了？”悠儿望向宁心，小脸上充满了担忧，倒是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悠儿不用担心，娘亲没事。”宁心答道，摸了摸悠儿的头，“饿了吗？”

    “悠儿不饿。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宁心看着悠儿那清澈的双眼，想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与一人相依为命，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因为当时她知道，总有一人无时无刻在保护自己。

    “悠儿，我们要去绮州。”

    “绮州？”悠儿充满了好奇。

    宁心微微一笑，“好了，我们走吧。”

    “哦。”悠儿听话地点了点头。

    越城。

    “主子，这……”一个黑衣男子对旁边的一名白衣男子说道。

    清冷的月光透过枝丫斑驳地斜射在那白衣男子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朦胧光晕。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一束浅金色的流苏，衣摆间有墨色的竹叶花纹，宛若谪仙，却处处透着寒意，让人想窥视，却又不敢向前。

    那白衣男子姓苏名辰字怀言。

    此时苏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越城早已经没了生气，所有人倒在地上，表情惊恐，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一幕。

    “主子，还有一个活口。”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苏辰寻着声音来到了顾家，只听见一阵狂叫：“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