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2002年的第一场雪

    紧着柴油车轰隆隆的响声和车后扬起的尘土，学校里文人笔下的故乡也就这样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程平前一刻还在顾虑这个年应该如何过的思考中，此时一踏上了背井离乡的路，是欢喜更是一股莫名的忧伤，是逃离更是一种对现实生活的无奈，对于程平和程勇在成长路上更是一种新的经历和挑战。

    程平看着父亲和年轻的货车司机聊着行程规划，一旁的程勇因为知道是搬家到很远的地方，兴奋着在车厢里东张西望，问东问西，乐此不疲；程平父亲和司机聊完了行程便接着程勇的好奇劲，聊起了即将搬去居住的地方是个如何美丽富饶怡人的地方；在王小霞暗自看着车窗外的眼神中程平看到了迷茫，也似乎看到了希望，爷爷怀里坐着孙娃子程勇，斜躺在驾驶室的后排躺铺上也好奇地听着儿子程钧生口中的他乡。程勇从小就听爷爷讲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饥荒年代也是时常用竹篮子肩挑着他们几个小的走乡串里，搬来搬去，最终才是在程家庄稳住了脚步，这一住就是一辈子快过去了；所以在程平眼里似乎看不到爷爷对于搬家带来的心理创伤，因为从小爷爷就告诉他搬家是为了更好的改善生活，也是生活所迫，更或许就是人生的一部分一样是本该作出的选择。

    随着天色的渐渐暗淡，车窗外的世界越发变地陌生，在程平心中熟悉的黄土高原的气息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换儿出现在眼前的是更高更缓的石头山脊，时不时裸露在外边的石崖层断面让他着实领略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一路上经过了数不清的村庄和小城镇，形形色色，应接不暇，唤起了程平心中的好奇和疑问。程平的母亲王小霞像是累坏了一样靠着车窗睡地沉沉的，好奇心爆棚的程勇不知几时也睡在了程天赐的怀里安静地像只小猫，程天赐头上枕着一个被子双眼瞪着大大的看着车顶若有所思。程钧生还和年轻的货车司机抽着烟聊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估计是走了快一天的山路程平随着天色昏暗下来也睡意朦胧，紧挨着爷爷腿靠着座背也侧卧着睡着了。

    在等程平被车颠醒时，车外大雪纷飞，公路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程平看着车外陌生的一片白望了望天色对父亲说：“爸，是不是快到了，还要多长时间啊？”

    程钧生看着后排坐起的程平说：“快了，等天亮透了就差不多到了。”

    车厢里冷着像极了是个腊月的天气，再配上车外的雪景，和国道两旁赤条条的大白杨这个腊月才对记忆里的味。一车人都冻醒了，看着车外一片片的沙枣林和大白杨，还有左右两边的一望无际的大平川以及直插云端的祁连山脉，整个车厢安静地出奇。

    很快车在程钧生的指引下开进了一条水泥大道，走进了一片皑皑白雪里炊烟袅袅的小镇里。马路上好些人都在清扫着厚厚的积雪，还有一些调皮的孩子在雪地里追逐着，玩地好不欢乐！

    终于车在快要走到村庄的尽头时在一家门前靠边停下了，程钧生指着那户农家的大门说：“爹，我们到了，这就是梁下老三家，我们到了，房子应该老三帮着收拾了，您先在老三家歇歇脚，我们在老三家吃过饭了把房子都收拾清正了，再来接你下去，我们住的地方就在这片白杨林后面不到三里路的另一个村落里。”说着程钧生推了推车门边的王小霞打开车门就一起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