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美人也开始插话,场面更加乱套。
张嫣只觉得头晕目眩,真不知道,舅舅到底看上何美人什么。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张嫣还想跟大家商量一下陛下冠礼的事宜,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知道,赶紧让大家离开,也就清净了。
“都退下吧,我累了。”
底下的妃嫔本来还在肆无忌惮地交头接耳,听见皇后的命令,一时间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嘲讽讥笑,诧异地转过头看向皇后,似乎责怪皇后扰了她们谈话的雅兴。
何美人更是将不屑一顾和洋洋得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她还像往日一样,慵懒地站起身,朝着张嫣扯了一下嘴角,便抵做施礼。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远了,头上的步摇跟着一晃一晃的,闪得张嫣眼睛疼。
不出意外,早点儿给那个占地方的小废物挤兑死,这皇后之位,就唾手可得了。
妃嫔们还算给点面子,象征性地向张嫣施了个礼,便一个个优雅离开。
椒房殿,终于清净了。
张嫣还是坐在主位,她的眼睛扫过下面的坐席,嫔妃们的讥笑再次栩栩如生地从脑海中呈现出来。
每天都是这样,每天都不好过,可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够了!
冬暖看出了皇后的失意,已经习惯了,她轻轻叹息着,退出殿外,亲自去太官那里端来一碗汤。
等冬暖把汤端回来,皇后已经没了踪影。
张嫣去了椒房殿后的小花园,这是她最常来的地方。正值初春之时,花园里一片荒凉,荒草凄凄,还没完全消融的积雪带着一整个冬天的冷,倔强地坚持着。张嫣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带着心事,带着委屈,带着苦闷,带着无形的枷锁。
未央宫,椒房殿,这个造梦的地方,也是破碎的地方。
她才十一岁,为什么要当这皇后。
这皇后之位,又为何像商纣王的刑具,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不喜欢皇宫,她想母亲,想父亲,想弟弟,想那个住在家门口,每天都来蹭饭的小野猫。
张嫣颤着身子低声哭着,她抹着眼泪,来不及看路,一株枯枝正好刮过张嫣的发簪,沉闷地一声响,那发簪落到了积年的枯叶上。
张嫣慌忙抹去眼角的眼泪,正准备弯腰去捡,可一个白色的衣摆突然擦过一地枯枝落叶,张嫣还没反应过来,发簪已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掌心。
“姑娘,你的簪子。”
张嫣抬头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清新俊逸,仪表不凡。一袭白衣,腰间佩着一把宝剑,像是谦谦公子,又像是个厮杀战场的将军。那温润一笑,如微风和煦,三月桃花。慌忙之间,张嫣匆匆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发簪,红着脸便要转身离去。
“姑娘别动,你惊着它了。”
“什么?”张嫣不明所以,那少年来不及跟她解释,张嫣只觉得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接着听见飒飒风声在耳畔响起。又仿佛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抱起。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却又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心安。
等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倚靠在那少年的怀里。少年紧蹙这眉,警惕地盯着前方,张嫣的一缕头发恰好被少年领口勾住。她赶忙避开少年的目光,微微挣脱着,站直身子,她双颊绯红,低着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就准备落荒而逃。
“姑娘小心,小心受到惊吓。”
这一句话提醒到了张嫣,她的目光扫过一片荒芜,只见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似乎有着暗红的血迹,浸染了不再洁白无瑕的积雪。污秽旁边,两段手腕一般粗的,绳子一样的东西似乎在相互缠绕着。给满地荒凉衬得更加诡异。
“是一条黑蛇,我已经给它杀了。姑娘别怕。”
张嫣瞪大了眼睛,吓得花容失色,手帕从她的指尖滑落,她连连后退,再次撞到少年的怀里。
“这个时节,应该是没有蛇的,也不知这畜生是哪里来的。姑娘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