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我们是不是要去南风郡看看。”嘉和摸了摸北狐的小脑袋。
“是我,不是你。”嘉肆拒绝。
嘉和瘪了瘪嘴:“可我已经答应北狐要帮它了呀!”
嘉和低头,北狐用嘴衔住嘉和的裙子下摆,拽住往另一个方向拖,嘉和被北狐拽到树下,它松开裙子,用小爪子不停地挠着树干上的一个地方,眼睛则看着她和嘉肆。
嘉肆疑惑,北狐并不会说话,却很着急,他走过来看着北狐鼻子拱着的地方,蹲下来听着树干里的声音。
“这树公似乎生病了,北狐把我们拉到这边,让我们帮帮它。”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嘉和也学着他的样子,侧耳贴树干。
“是玉蟋蟀。”嘉肆又靠近树干上仔细听了听:“这小北狐对付不了。”
“那你快把它们赶走啊!”嘉和摸了摸北狐的背上的毛,完全沉浸在对这只小狐狸的爱里。
“好啊。”嘉肆淡淡一笑,他抬起手,轻轻按在树干上,果然,这棵树的背后有很多玉蟋蟀,他稍微用了用力,它们就稀里哗啦落荒而逃。
这会儿,树神原本是半梦半醒着,抖了抖枝叶,真的醒了过来,惊喜地挠了挠身上。
“孩子们,你们今天帮了我一个忙,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尽管来找我。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麟嘉和!我哥哥叫麟嘉肆!”嘉和自报家门:“我们还会来看您的。”
嘉肆顺手给嘉和擦掉脸上的灰。
树神恍然:“原来是嘉和公主和嘉肆王子。”
“树公,您认得我们?”嘉和有点吃惊。
“和你们的父王,早就熟识了。”树公笑了起来,嘉和仰起头,一片叶子落在她的鼻尖上。
“走啦!”
那小狐狸却还不肯走,站在树下呆呆地望着树上,嘉和拉了拉它的尾巴,它方才跟了上来。
两人慢慢从小森林中走出来,猎场渐渐到了尽头,鹿阳一年四季如春,从来没有炽烈干旱亦或冷雪漫天的季节,而这圣曦山上自然也是四季常青,放眼望去,宽阔的山脉被漫山遍野的苍翠铺满,北狐跟在两个人身后,嘉和看北狐走得一瘸一拐,索性把它抱在怀里,嘉和顺手拿出刚刚在树神旁边的草地上捡到的果子,小巧可爱,用袖子随便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嘉和把果子掰成两半,一半喂给了北狐,可谁知道,北狐吃完之后没多久,一下子精神起来,嘉和简直是眼睁睁地看着它腿上的伤口痊愈。
她吐出果核,目瞪口呆。
“怪不得北狐不肯走呢,原来它知道这树上的果子能疗伤!”嘉和忽然想起来:“这就是香榧果啊,你们疗伤用的榧舒水,就是用这个做的,对吧。”
“对。”嘉肆笑。
北狐从嘉和的怀里挣脱出来,落在地上,蹭蹭嘉和的腿,算是答谢,忽然小狐狸抖了抖身上的毛,刚走了两步,瞬间如闪电一般俯冲过去,一口咬在飞速窜出来的另一只野兔身上,兔子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眨眨眼的功夫,嘉肆和嘉和就看着它瞬间化作一团橘红雾气将野兔包裹起来,那兔子,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在雾气里。
北狐舔了舔舌头,化作一阵雾气,消失在树丛里。
嘉和看愣了,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凶,不是刚刚还帮树神治病来着么。”
“树神是守护整个圣曦山森林的老神仙,北狐帮它就是在帮自己,若是树神真的生病了,这一片森林都要跟着遭殃。”嘉肆目光落在小狐狸消失的地方,淡淡地说:“他们是在互相帮助。所以灵兽,也是有灵的。”
嘉肆微微仰起头,骨子里透着鹿麟神族与生俱来的优雅文气,夕阳斜照在少年英俊的面容上,树影斑驳,他披着银灰的斗篷,棕色的瞳仁被光线照得发亮。
嘉和忽然想起来:“树神说的那个愿望,他会帮我们的忙,是真的吧。”
“树神一诺千金。”嘉肆理了理衣袖:“回去吧。”
夕阳西沉,圣曦山的天边浮起绚丽的晚霞,像是将酸甜的莓果扔在云里,一染高高低低的绯红,黄昏的风吹起琳琅光华,山石浮于空,天暖草润,让人不禁陶醉在这景致中。
“会不会很好吃。”嘉和望着天,那甜甜的颜色仿佛要溢出蜜来:“我还不想回去。”
她径自走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怎么还不想回去。”嘉肆在嘉和身边坐下,轻声问:“有点冷了。”
嘉肆总是最温柔的,嘉和抱着膝盖,不知是在对嘉肆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我想母妃了,她走的那天,天上也是这样的云。”
从她走进风华宫的那一年,就几乎再也没提过自己的母妃,慢慢长大了,也总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模样。
“想母后了。”
“嗯。”
嘉肆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他本不善言辞,尤其在这些时候,但从小到大陪着嘉和的,一直是他,嘉和枕着手臂,往嘉肆身上靠了靠,两人就这么挨在一起,天空一点点暗下去,远处的鹿阳城里,灯火初上,该是繁华盛景,她静静地望着,心上便一如暖流拂过。
无论母妃是否在,父王一直顾惜她,让她在神宫时而发生明争暗斗里不受伤害,也所幸王后温柔敦厚,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姨母就在那儿。”嘉肆指了指远处:“在看你呢。”
嘉和顺着嘉肆的手指看过去,在云朵发亮的边沿上,竟然多出来小小的一片,宛如仙女独立云端,像极母后的风采,她心里一下子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