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三世 咸涩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就连我牵着她的手她也毫不在乎。要是平时她肯定又来调侃我了。

    那老头念出签文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渐渐失焦的眼睛没了颜色。起初我以为她不会相信那老头说的签文，可没想到她居然信了，并因此消沉。

    说真的，那老头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作为一个仙人，我的签文算了半天没算出老不说，翻姻缘谱还翻了许久，最后对我说：

    “小伙子，你的缘分是五五分，上上签和下下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签。只可惜我这里只能算姻缘，不然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但是我想告诉你，缘分也是一种赌博。所谓冥冥之间的安排，神也是赌你不敢和他斗。”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实话，小玉她真的没必要当真，说不定是没算出来为了气她瞎编的。

    传说月下仙人是一个鹤发童颜，慈祥和蔼的老人。第一条倒是满足了，这第二条还真是徒有虚名。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身上与佛像周遭相似的浓厚的香火灵气一下就让我猜出来他的身份。第一次见到真的神仙，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好奇，于是就拉着小玉同他去搭话。一开始他虽然脾气差了些，但也并不影响我对神明的好感。

    可是，作为一个掌管人间姻缘的神仙，他如此傲慢的否定小玉的信仰，我不认为他能做好这门差事。

    出于对神仙这个名称的尊重，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离开了。

    离开那地方之后，她便一直面无表情，像一个人偶似的任我摆弄。

    “小玉。”我好几次叫她的名字，她也没理我，灵魂早就丢进了回忆里，是在想他的事吧。想到这里，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我冷笑，“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呆滞空洞的双眼望着前路，仿佛我拉的是一具躯壳。

    她不回应我，脑海里只想着那个人。心里莫名堵得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我无法抑制心里那邪恶肮脏的情绪和心情。

    冲动之下，我将拉住她手腕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可她那冰冷的指尖将传递而来的哀伤，让我心凉。

    我牵着她的手紧紧的一握，两只手就像一个被动的拥抱，只我一人将她抱得紧紧的，妄想温暖她，她就这样五指垂悬着，任由我摆弄。

    以为我这样轻浮的举动能惹怒她。带着一种冲动的热情，渴望被回应。但此刻我比她更像个傻子。

    我重新整理情绪冲她那张苍白消沉的脸笑笑说：“我可不信那签文。我那签文那糟老头算了这么久都没算出来，最后说什么我的缘分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分明就是算不出来在哪儿胡说八道。”

    她就这么和我走着，寂然无声。

    “你是笨蛋吗？这么容易就放弃了，看来他在你心目中也没那么坚不可摧。我想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代他了。”我冷笑。只看到她一望无际的冰冷的瞳孔。无论我说什么她也醒不过来吧。

    “我喜欢你，”她没反应，我心里窃喜却又空落落的，我苦笑又说：“你却老是把我当弟弟。”

    一种悲伤从心底上涌，直到酸了眼眶。我望着她那双空洞的眼，意外的看到她眼角的有晶莹的泪，一瞬划过脸颊。

    她...醒了？

    她，没醒。她的泪，不是因为我。

    所谓妄念，早就动过一次了。不必克制。

    我低下头。伞从手中丢落，触碰她。

    “阿辰。”她唇瓣轻启。

    嘴角有泪...不知是谁的。温暖的呼吸，咸湿的泪，柔软的酣甜。

    此刻，足矣。

    她指尖微微一动，将我的手握紧，那一瞬间的触碰，使我彻底沦陷。什么菩萨佛祖，什么戒律清规，什么妖魔善恶，什么世俗道德...哪有你甜美。

    “你...是谁？”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