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分古怪的眼睛,颇为滑稽。
“哦,是十五岁生辰啊。”他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平平淡淡的语气。
“可……可……十五岁生辰后就是笄礼了,笄礼……”她用极小的声音嘟囔着,最后直接没了声,只有那张可爱的小嘴似是在吐泡泡一般,一动一动的。
殳弋自然听见了,即使听得不清楚也猜出了大概。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面上毫无波澜,忙着再为自己斟一杯龙井。他其实想说:“我当然知道啊,我还答应过你,你生辰前去久府提亲呢!”只可惜世事难料,他的诺言定是不能兑现了……
“殳哥哥说的话还算数吗?”久予停了许久,试探地问。她在心中迅速地把所有的菩萨观音、牛鬼蛇神都拜了一遍,只期望从他嘴中得到两个字“算数”。
时间是停滞了吗?他怎么还不回答?难不成不算数了?
久予依然眨巴着眼睛,强忍心急,等待着一个完美答案。
“还算数吗?”殳弋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再让她开心一阵子吧,只怕过了这一阵子就很难再像当下这般无忧无虑了……”
“算数。”殳弋终于做出决定,尽管是谎言。
久予并没有察觉出他语气中的犹豫不决,瞬间就乐开了花,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蹦跳着围着楠木桌转圈。
她头发也逐渐松散,霁色花边绊头带子也随之飘晃。带子熬过在殳国公府门口的一番折腾,再加上现在蹦蹦跳跳的一顿折磨,骤然间,松开了,在瑟瑟秋风中悠悠落在青石板上,犹如枯叶般无力。
乌黑顺滑的头发也自然地散落下来。一头披散开来的长发随着她的一蹦一跳有节奏地舞着,每一根发丝上都缠绕着喜悦。
霁色云锦裙摆在空中旋转,整个人犹如一朵在盛夏树荫下绽放的重瓣铃兰花,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使人深陷其中,尽管其全身都带着“毒”,但仍是难以自拔。
殳弋对于她的举动淡然置之,悄悄撇了一眼这株有毒的铃兰,缓慢放下珐琅杯,一手撩起衣摆,一手拾起还攀着两根发丝的带子。
他把带子上的发丝取下来,缠绕后小心攥在手心,用另一只手弹走上面的细小灰尘。
看着这株眉飞色舞的毒铃兰,他心中生出几分苦楚来,有些后悔对她撒的谎,怜悯她,也怜悯自己。
但他知道,已无路可退了。
他把带子放在桌上,便准备以习字为由匆匆离开。
正准备开口,久予却抢了先:“殳哥哥,母亲今日让我习的字还未完成,我就先回了。”她未等殳弋回应便准备带着栀子离开。
“姑娘,绊头带子……”栀子在久予耳边提醒。
“哦,我的带子。”她说着,转身准备去拿。
殳弋率先拿起,把带子轻轻放在久予的手上,未言一句,转身走出了汀澜榭,手心里仍攥着那两根发丝。
久予用带子把头发随意地盘起,也离开了,一路上一边扶着有些松散的头发,一边上窜下跳,娇小的身影在潺潺流水声中渐渐消失。
……
“唉,世事难料啊,到时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一个仆役扫着地上的枯叶,喃喃道。
汀澜榭里,依旧风萧瑟,依旧溪潺潺,依旧有几只小鱼儿跃出水面,只是那捕鱼的秋瑜和秋珞不见了,那两个静观鱼跃的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