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十五便是中秋佳节,月底那会儿,派旨的人正好能从京城到闫洲来回,且时间颇为富足。
转眼便是第二日。
许是天公不作美,外头雷雨交加,凉风卷着雨水一下一下拍打在窗户上,动静大的厉害,就是走在长廊上,那雨水都能吹进来,泼人一身。
蔺元帝连今日的早朝都免了。
同朔王妃一样,那些准备了乔迁之礼的皇亲贵胄无一走出门的,他们亦不敢差遣下人送去。
一来是畏着这位公主的脾气,怕她觉得被怠慢了,到时再吃一顿鞭子,二来是这遭瘟的天儿,即便是礼送到,也湿的差不多了。
公主府里,寝屋里的窗户纸是封了多层蜡的,雨水透不进丝毫来。
床榻上,少女墨发散落,倚在床头架上,面颊微红,精致的双眸浮着着朦胧的雾气,十足十的娇软。
即便是看惯了公主府的容貌,铀兰还是忍不住惊艳。
当然,也只有晨起的时候,殿下才会是女儿家少年时该有的可爱模样。
“殿下可要起身?”
“起吧,本宫要进宫。”
“啊?”铀兰惊了惊,“殿下,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呢!”
谢明玺没理会她的吃惊,掀开被子起身。
若不是这天气,宫里那位只怕忙的抽不开身见她。
铀兰不懂她的意图,老老实实的传唤了下人伺候她洗漱。
一炷香后,公主府的马车在倾盆大雨中奔向了皇宫。
“出府了!”少年又惊又疑,目光透过大门,外头的雨也不曾小多少,她一个姑娘家,这个天出门做什么?
“可曾看到往哪个方向去了?”
“公主是往西走的,属下想,应当是去宫里的。”毕竟公主殿下也没什么朋友,没其他去处。
沈域想不出她进宫做什么?不过应当与淮王脱不了干系。
他当即就想进宫,这一脚踏出了屋子,默了默,他又退回来。
不行,他不能跟的太紧。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人多眼杂,随处不起眼的丫鬟都有可能是他人的眼线。
沈域登时退回房里坐下,罢了,他还是留在府里等人回来吧。
宫里,谢明玺的马车无人敢拦,到了内廷门外,又坐上了轿撵,直接命人去了承明殿皇帝的寝殿。
蔺元帝没料到她冒着大雨进宫来了,当即拉下了脸。
上一回这丫头这么积极来见她就是把大理寺少卿的马车给砸了,不知道这回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上,见么?”冯远试探着问。
蔺元帝叹口气:“传进来吧。”
这要是不见,他真怕承明殿的屋顶被掀了。
谢明玺进来之后,宫人们都被遣到了屋外头去,只留了冯远一个人伺候。
约莫一盏茶时辰过去,竖起耳朵的宫人们也没听到蔺元帝暴怒的声音,四周除了雨声意外的平和。
谢明玺笑吟吟的给看着蔺元帝:“那就和父皇说好了,过两日我去清梧寺给母后上香祈福。”
蔺元帝眸色深深,心头压抑的很,面上还不得不笑,“这是自然。”
得到想要的回答,谢明玺高高兴兴走了。
等到人走远了,蔺元帝猛然抄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目光阴鹜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森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