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队长办公室内,崔驰明把资料随手往桌上一扔,大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掏出刚顺来的烟盒,麻溜地拆开包装抽出一根抽起来。
坐对面的林如儁朝他勾了勾手指,接过扔过来的香烟,也点上了。
“你说你还有脸说自己是顾问,一年来报到几次,白瞎了我们每年发的津贴。”崔驰明吐出一个烟圈。
“这津贴我最后还不都掏出来做警民活动了,还有你抽的那些烟,这不都是钱吗。”林如儁一把把打火机扔过去。“也不知道谁,警院时,一天到晚屁颠屁颠跟我后头抄我作业。”
“够了啊。”崔驰明一脚踢了下他椅子,“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哔哔个没完了。”
“这姓方的,是意外吗?”
崔又抽了几口,“现场脚印太乱,毕竟这景区道路走过的人太多,身上没有推搡打斗的痕迹,饮料瓶上的指纹也只有他一个人。身上还找到一瓶哮喘药剂,估计死者有哮喘史。内部道路没摄像头,只能排查下最近进出口的,接下来就等饮料毒化报告了。”
“哮喘,那也会诱发心源性猝死。照你说,初期判断很可能是一起意外咯。”林如儁重音落在了“意外”两字,他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迅速翻阅了笔录和痕迹鉴定记录。
“最好是意外啊。”崔驰明调整了下坐姿,挠了下自己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现在整个市局都扑在安保上,这时要是出个人命案子,大家都得疯了。”
“你疯了不是更好,家里也不用逼你相亲了。”
“滚,哪像你,身边女生没断过,渣男。”
“那些是她们追求我,我没碰过,好吧。你以为我是你,喜欢男人。”他边说边站起来,在办公室东抠抠西摸摸,抠出来一罐茶叶,“这茶叶不错,归我了。”
“操,这茶叶老子还没喝过一口呢。”崔驰明刚站起身,林如儁已经飞速闪出门,紧随其后,一个文件夹甩了出来。
晏紫初此时回到了小区,这个上世纪老新村本是一国营厂的家属区,厂子倒闭后,小区年久失修,斑驳的墙面和杂乱的楼道随处透出颓废的年份感。自打回到梁城,她便一直居住于此,一室一厅的单间也足够一人生活了。
她在卫生间里冲了个澡,换了件旧T恤,又拎起椅背上挂着的格子衫套上,捡起手机看了一眼,“晚上见,收点子钱。”
晚上9点,晏紫初如约打车到了城郊结合部的利民村,这里是梁城外来人口聚集区,也是最多大的城中村,旧城改造时,因开发商资金链断了,拆了一半。于是,破破烂烂的村子偏于城郊,前后不靠,三教九流汇聚于此。
出租车走到村口,就不走了,里面巷子又窄又绕,车子钻进去都不知道怎么绕出来。晏紫初下车走进巷子,一排排洗头房已经亮起了灯,穿着五颜六色露腿露肩的女人,坐门口三三两两抽烟聊天,眼睛瞟向过路人,随时准备搭讪几个过来。
晏紫初拐过几个岔口,到了一处二层民宅,里面传来阵阵麻将声。穿过乌烟瘴气的棋牌室,走到后门上了楼。李胜强顶着比白炽灯亮度还高的光头,瘫在老板椅里皱着眉抽烟,面前摊开一本子。旁边一胖子垂头站着,两手垂在面前,盘着拇指,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说你们办的那点事,都拖了几个月了。”光头朝本子上狠狠戳了几下,“妈的,要都这么拖,大家都喝西北风去。”
“强哥,那孙子家里光的就剩条裤衩了。每次绑来,就跟个癞皮狗似的,就是做了他也掏不出个子儿来。”
光头叼着烟,噌一下站起来,甩手就是给他一个脑门,“你不会动动脑子的啊,真当我们慈善机构啊,每天吃这么多怎么只长肉不长脑子。”光头又连连朝他脑门戳了好几下,胖子只低头不响。
“晏儿啊。”李胜强瞅见了刚进门的晏紫初,又躺回了椅子里,“还是那个陈四,收了仨月没收上来。”晏紫初捡起桌上本子,看了看数目,连本带利一共58200元。“收上来,老规矩,这零头都归你,我只拿个整儿。”
“他现在在哪地盘混?”
“在王麻子那里当‘钩子’,有时也去别的场子跑。”胖子回了她。
“这狗日的,当初‘钩子’的活也是我介绍给他的。”光头咬着牙。
“这孙子觉得‘钩子’钱太少,想上手当‘练子’,那‘手彩’不行,被人抓了几次,差点连手都被砍了。”
晏紫初翘起了二郎腿,“这么个烂人,你们还想榨出5万来?这难度有些高啊。”
光头抽动了几下面部神经,咧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不难也不会请你来啊。你看,我给你的‘水头’都是最高的。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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