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只是说:“小子何德何能?小姐错爱了,小子更是醉心于文海,暂时无意娶妻,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比家父也不同意小子如此年纪便娶亲的,还请县府大人收回成命。”
“无碍无碍,我也是这么一提而已。贤侄志存高远,作为长辈我也十分欣赏啊。”县府李邕笑着说道,像是没有放在心上,他又继续开口:“诸位,长庚贤侄近日作赋一首,此时已是名动剑南。我有意举他为贤人,只是还未见过此赋内容,诸位今日与我一同欣赏可好?”众人皆应。
“笔墨伺候,贤侄将赋写出来吧。”不容李长庚拒绝,李邕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大人。”李长庚吐出胸间些许郁气,带着李圆月走到准备好笔墨纸砚的案台前,待李圆月磨好墨,看着妹妹期待的目光开始挥毫下笔:
“《大鹏赋》
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
吐峥嵘之高论,开浩荡之奇言。
徵至怪于齐谐,谈北溟之有鱼。
吾不知其几千里,其名曰鲲。
化成大鹏,质凝胚浑。
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
刷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
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
一鼓一舞,烟朦沙昏。
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
乃蹶厚地,揭太清。
亘层霄,突重溟。
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
背嶪太山之崔嵬,翼举长云之纵横。
左回右旋,倏阴忽明。
历汗漫以夭矫,羾阊阖之峥嵘。
簸鸿蒙,扇雷霆。
斗转而天动,山摇而海倾。
怒无所搏,雄无所争。
固可想象其势,仿佛其形。
若乃足萦虹蜺,目耀日月。
连轩沓拖,挥霍翕忽。
喷气则六合生云,洒毛则千里飞雪。
邈彼北荒,将穷南图。
运逸翰以傍击,鼓奔飙而长驱。
烛龙衔光以照物,列缺施鞭而启途。
块视三山,杯观五湖。
其动也神应,其行也道俱。
任公见之而罢钓,有穷不敢以弯弧。
莫不投竿失镞,仰之长吁。
尔其雄姿壮观,坱轧河汉。
上摩苍苍,下覆漫漫。
盘古开天而直视,羲和倚日以旁叹。
缤纷乎八荒之间,掩映乎四海之半。
当胸臆之掩昼,若混茫之未判。
忽腾覆以回转,则霞廓而雾散。
然后六月一息,至于海湄。
欻翳景以横翥,逆高天而下垂。
憩乎泱漭之野,入乎汪湟之池。
猛势所射,馀风所吹。
溟涨沸渭,岩峦纷披。
天吴为之怵栗,海若为之躨跜。
巨鳌冠山而却走,长鲸腾海而下驰。
缩壳挫鬣,莫之敢窥。
吾亦不测其神怪之若此,盖乃造化之所为。
岂比夫蓬莱之黄鹄,夸金衣与菊裳?
耻苍梧之玄凤,耀彩质与锦章。
既服御于灵仙,久驯扰于池隍。
精卫殷勤于衔木,鶢鶋悲愁乎荐觞。
天鸡警晓于蟠桃,踆乌晰耀于太阳。
不旷荡而纵适,何拘挛而守常?
未若兹鹏之逍遥,无厥类乎比方。
不矜大而暴猛,每顺时而行藏。
参玄根以比寿,饮元气以充肠。
戏旸谷而徘徊,冯炎洲而抑扬。
俄而希有鸟见谓之曰:伟哉鹏乎,此之乐也。
吾右翼掩乎西极,左翼蔽乎东荒。
跨蹑地络,周旋天纲。
以恍惚为巢,以虚无为场。
我呼尔游,尔同我翔。
于是乎大鹏许之,欣然相随。
此二禽已登于寥廓,而斥鷃之辈,空见笑于藩篱。”
笔走龙蛇,十分潇洒,字字铿锵有力颇有些大家风范。李长庚作完搁笔,静静退后站立。众人围上前来。
许久,围在长帖后的众人散去回到了自己的案台后边。
李邕假装思考许久,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初看此赋,觉得波澜壮阔大气磅礴志存高远。但是细看细思,却是好高骛远,如空中楼阁,没有基架一碰便碎。务虚不务实,让人失望。”他俯视着静静站立的李长庚,面带嘲讽继续说道:“少年人出名趁早是好事,但是不要仰仗自己家里有万贯家财买来才名却胸无点墨。商人子果然不可靠,举贤一事是老夫看错眼,再议吧。”
“呵呵。”李长庚气极反笑,一脚抬起将长帖连同案台踹了个粉碎。开口说道:“小子是胸无点墨,不过方才听到县府的指教心中成诗一首,献丑念来给大伙听听:
‘《上李邕》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门外风雨大作,李长庚牵着妹妹一边念诗一边离去。念完刚好走到门外,转身说道:“我如果是胸无点墨,在座的各位又是什么垃圾”说完脱下衣袍为妹妹挡雨,兄妹二人自此离去。
在衣袍下的李月圆开口喊道:“哥哥”,却被李长庚打断。“我没事的妹妹。”
李月圆看到了哥哥眼泪从眼角滑落,却强自撑着。只是轻轻拥着哥哥的腰,李长庚感受到了妹妹的温度也安稳下来,一路无言,兄妹二人一路扶持着朝家的方向走去,只有家的温暖才能驱散兄妹二人心中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