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酥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这疫病反复发热,已经导致一批人死亡。如今军营里有专门的一片区域,隔离病患。
用了各种汤药,只能延缓病情,拖延死亡时间,根本不能对症。
阿酥喝了他们自己研制出来的延缓药物。
次日清早高烧稍稍退了一些,她睁开眼,看见床边趴着的人,竟然是公子辞。
“你怎么在这,快出去。”阿酥立即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怕传染给他。
公子辞伸手去揪被子,“让我摸摸头,看看烧退了吗?”
“不让摸,你出去。”阿酥闷声闷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公子辞还是将被子扯下来了,她病着,根本没力气阻拦。
男人的手掌贴在她额头上,确定退烧了,才放下心。
“阿酥,你病愈之前,我都会守着你。你避不开我。”公子辞望着她,声线是一贯的清冷,语气也是一贯的淡然。
就像在说一件普通的事。
但这话——
让背对着他的阿酥,不由转过身,“为什么啊?你把我送去疫病军营就行了。我不需要人照顾。”
“你需要。”公子辞语气笃定,不容置喙。
这病发起烧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药都是灌进去的。
没人照顾,怎么行?
“病友可以互相照顾。不需要你。”阿酥又道。
生病的将士们都是互相照顾的。
传染性太强了。
就是大夫也每次裹得严严实实,尽量少和病患接触。
“我不会送你过去,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需要我照顾。”公子辞道。
“男女有别?”阿酥想起这个问题。
军营里都是男人。
所以他不送她过去。
“可是——”阿酥看着公子辞,水灵灵大眼睛里都是不解,“你不也是男人吗?”
公子辞没有回答。
场面一时沉默。
直到营帐外响起大师父的声音,“阿酥退烧了吗?”
……
大师父给阿酥看过以后,就被她赶走了。
“师父,我可以给自己诊脉,您离我远一些。”
而公子辞,她赶不走。
师父们常打趣,你师兄最宠你,你说什么他听什么。
才怪呢。
她现在赶他,他却不听。
阿酥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各种汤药都试了,却不对症。
大师父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道,“我去碰碰运气,你好好照顾阿酥。”
“什么运气?”公子辞问道。
“七彩毒谷。”
西南有一处山谷,遍布七彩毒障。此毒无解,入谷则死。据说相克之物,生长在山谷之中。
可谁能保证,自己就能进去以后找到相克之物。
而不是死在里面。
所有进去的人,无一生还。
但毒谷里长满无数毒药灵药,说不准可能会有琼果——
当然也可能没有,毕竟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即便有,也并不一定能带着草药出来。
所以大师父才说,他去碰碰运气。
“我去试试运气,您不能去。”少女清澈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十分坚决。
公子辞也没准大师父去。
最终,他将防务一应交给了副将,又给在另一边疆域镇守的父亲留了一封信,背着阿酥,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