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坐热,不远处便传来令人厌恶的声音。夏家主母赵湘首先站起身来,假意致歉,那声音大得全茶厅的人都恨不得知道了。
夏荷晚本来正要向欧阳夫人致歉,颇为尴尬地垂下了眼。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都秋天了,蛤蟆怎么还是叫得这样响。”杜暖皱皱鼻子,嘀咕道。
“这是哪家小姐,甚是面生?”不愧是旁门左道爬上来的,那赵湘的耳朵实在尖得很,隔着两张桌子也要来质问:“荷晚,你如今怎能与这般粗俗的人一同了。”
这怕是欺人太甚了,不仅要骂她杜暖粗俗,还要叫旁人觉得夏荷晚也粗鄙不堪。
“面生是自然了,我并不是哪家小姐。”杜暖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紫玉令戒,戴在手指上,又用夏荷晚的手帕遮着脸,抹去施过法术的部分,露出她清清秀秀有些少年气的面孔。
“北山寒冥观杜暖见过欧阳夫人,愿夫人福寿绵长,身体康泰---”杜暖道。
有的人先前在宫宴或是寒冥观见过她,此时不免诧异得很。
看来今日的幻形做得不错,杜暖瞧着众人的反应,有些沾沾自喜:回头去了望山道观,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女眷家聚,你怎能私带外男入内---”夏夫人故作痛惜道:“已经是被人退了一次婚的女子了,怎么还是如此不检点---”
四周一片哗然,在场的人有大部分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一些传闻,此时便议论纷纷。
杜暖扶额,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爬上夏家主母位子的,狗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绝不在外头乱叫。
夏荷晚的眼圈忽然红了,气得嘴唇直颤,半天也没说出来话。
“或许人家是瞧着夏夫人您手段高明,对夏家的女儿也心生惧意,不敢靠近。”杜暖扶住夏荷晚的肩膀,叫她沉静下来:“倒是白白耽误了大小姐的婚事。”
这话可是戳在了赵湘的痛处上,这在场的人或许有人不知道夏荷晚被退婚一事,可对她赵湘上位之事都是有所耳闻的。她贵太太的气质眼瞅着就要挂不住了。
“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与赵湘坐得近的一位珠光宝气吊梢眉的年轻女子忽然轻笑道:“竟不知我朝第一道观的观主是个女儿身?”
好一个装疯卖傻的帮腔货,杜暖连一个不屑的语气词都懒得给她。
这号人杜暖可真是见多了,四处八卦的是她,听风就是雨的是她,搬弄口舌讨人嫌的还是她。
“这样说来,杜某也是孤陋寡闻得很,自诩熟识大齐各官各家,却并没见过这位夫人?”杜暖也不恼,只是有些鄙夷地瞥了那女子一眼。
“我家妾侍今日定要出席帮忙,冲撞观主,还请谅解---”正座上,欧阳夫人淡淡道:“春嫚,还不退下。”
“皇家为正,在座的诸位也都是当家的主母,倒是你一个妾侍在这里,显眼又碍眼。”坐在欧阳夫人左手边的夫人瞪眼道,春嫚咬了咬嘴唇,愤愤地离开茶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