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仲院（1）阁前趣事（1）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烈酒浓茶，留一半清醒一半醉，阳关在前面走着，姬舒跟在后面，青方白玉阁悠悠三百里，不似人间路，人身肉长，醉了更是沉甸甸，不如去了这肉身，同风而起，一去千里。姬舒飘飘然的，脸颊发红，像是醉了，幽心怡然，好不自在，只觉得眼见的阳关人影飘摇，影影绰绰，这时候树上的果子变成了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怒目而视。

    姬舒恼了，小脸涨得通红，一脚踩进天上的棉花云彩里，踉跄了几步，刚要骂出口，这果子又变成香甜可口的样子，一个个的像是要滴出汁水来。姬舒馋了，口渴的想要去摘果子，却发现到手的果子，开始腐化，果肉里的虫子，虫卵，甚至粪便都清晰可见，慢慢虫子也死掉了，化成了水。姬舒又恨又渴。

    本就没抓紧这果子，果子核就顺着指尖滑进了土里，又开花结果了。

    阳关在嘴里哼哼着小调，映衬着夕阳，醉别关，断了几声念，慢慢匆匆，催促又从容。

    姬舒看见阳关挥挥手。

    喜爱是情，痴恨也是情，人间就是有情在，才生出了许多这世上原本没有的事。在这青方白玉阁，爱恨嗔痴皆是有罪。

    “拍一拍，拍一拍，尘世俗烦快滚开，扫一扫，扫一扫，清心快活行大道。”阳关不知何时手颠起了酒壶，左拍拍，右扫扫。

    “你可知罪？”

    阳关看姬舒不明所以，红着一张小脸，就哈哈大笑起来。捻起手响指一打，一团云彩出现在姬舒脚下，姬舒被飘飘悠悠的托了起来，咂吧了两下嘴唇，呓语着，借着东风见晚，觉着黄沙迷了眼。

    “你且睡吧，进不进得我这青方白玉阁，还看你本事。”

    阳关念一转，姬舒已身在阁中，正在帮忙整理架子上的长剑短刃，按理来说，这青方白玉阁如此僻壤，想来没有哪位离仲院弟子肯来罢。今日这早早地太阳就晒了起来，说来也是奇怪，日头竟如此这般燥热难耐，嘴里有些食不知味，姬舒看小吊炉上有放凉的开水，自己就饮了一盏，也准备提一壶出去解解这草木的暑气。

    恰巧门外有两个赤着上身的少年，二人托着一把桃木剑，跪在门前，见姬舒出来齐刷刷的叩首。

    “还肯请剑师见我等一面，有事禀告。”

    此时阳关正鼾声作响，随手一指，那青方白玉阁的大门就自己关上了，只留下姬舒一人，提着有半个自己高的壶，站在门外。

    无奈之下，少年只好将缘由说给姬舒这半大的女娃娃听。

    原是这阳关的桃木剑自己勤学苦练想追赶上青木剑，私自出阁找人与它斗上一斗，不料却不慎毁坏了两位少年的衣物，这两件衣服手感、色泽甚至香气都是一模一样的，想来是一起买下的，二位少年是同胞兄弟，可瞧着性情却大不相同，一位眉舒目明，清秀隽逸，一位则是阴郁沉闷，神色有些沉重。

    “二位哥哥莫急，还未讨教你们姓名，来日从剑师那里得了灵石也好赔与你们不是？”

    “在下功曹。”

    “官骑。”

    “二位哥哥看这样可好，你们二人背过身去，写出当日这衣物所花费的灵石，你们若是写的一样多，我自是没话说，若两者不一样，我自然是捡便宜的数目了，想来这数目小的哥哥定也是诚实的，我就自掏腰包再赏他一百灵石，这样你们既不吃亏，也不会平白教你欺了我去。”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