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瑜很少在白天约阿离,她们都喜欢晚上。
可是客人那边等不了,早早备了车,一接到两人,就赶去医院。
“这次是地方了吧?”
后座上,郭瑜推开一脸不奈烦的阿离,从前面接过一份文件,里头有文字资料,有照片。她一点点慢慢看,眉头皱紧。
“白先生说,会和你们详细说。”前座的男人探过身来。
他是白先生的孙子辈,远房的一支,只负责跑跑腿。老先生多年前患的病,据说每年要去日本全身换一次血,撑了那么久,终于撑到快油尽灯枯了。临了,说要找一样东西,不然死了也不安心。眼前这两位小姐,年纪那么轻,才二十出头吧,真能帮上忙?
“不是试过几次了吗?都说不对。”阿离没好气。
这年头,钱越发不好挣。收了那么点定金,跑了几趟,她都跑烦了。
“这次找了另外的人。”男人踌躇了一下,又说,“用了点……别的方法。”
“无论什么方法,我不还是要往下面……”
阿离说到一半,见郭瑜瞪她。那张萝莉风的脸,再狠厉的眼神,也只觉得可爱。但她还是改了口,嘻嘻一笑,“你,看资料专心一点吧,我脸上没花。”
医院特护病房里,白松的情况很不好。
人病得久了,撑着那口气活着,即使不动,也很累。
他躺在床上,被子下几乎没什么拱起。他四肢瘦得只有骨架,皮肤发黑。头发早就没了,只一层皮包着头骨,骷髅的形状。全身插上很多管子,输入了,排出的,检测的。身边都是仪器,像个被研究对象。
白凡进来之前清了场,又给她们两个人打预防针。
“白先生的样子……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给白家做事有段时间,这才是第一次见真正的主顾。
阿离没什么表情,郭瑜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我们懂的。可真正来到眼前,只有她是懵的。表面崩得一脸镇静,她自己知道,她的头皮在发麻。
阿离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轻捏一下,在她耳边吹气一般,“别怕。”
她盯住那张干枯的脸。那个人,身体再衰败,眼睛却是有神,那里面,满满都是对生的渴望。
“来啦……”
老人声音沙哑,很久没开口说话,始一出声,像有东西卡着,咽不下去。
“阿爷。”白凡恭恭敬敬点下头,“这是郭小姐,这是……阿离。”
他不知道阿离姓什么,只知道郭瑜叫她阿离。
老人用眼睛示意着,白凡把他的床支起来,扶他半坐着,退出了房间。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忽又听到长长一叹,老人像缓了口气,开了腔。
“这次……如果还不对,可能……我也等不到下一次了。”他缓缓地说。
“之前一直都是交待下面去做,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吧。”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看着只有脸皮在抽动。
“白先生,你不用太悲观……”郭瑜缓过劲来,勉强挤出一句回应。总不能说,日子还长吧。
“我想亲自交代你们,如果还是找不到,我死后,要继续找。”他顿一顿,又说,“钱已经吩咐过,找到,马上付,找不到,我一死就付。”
“你一时半会……”阿离这时开了腔,“死不了。”
她遇到过很多死亡。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活物,死期将近的时候,不是这样。
老人看了她片刻,眼神很复杂。
“还……有多久?”他小心翼翼地问,似乎对她的笃定不疑有他。
这一世不长,却也不短,他从一个小学都没钱上完的孩子,拼成现在的身家,是见识过一些能人的。这个阿离,普通的外表下,有他无法捉磨的未知。
眼前这两位,是在一个特殊的圈子里打听到的。据说她们擅长取物。除了水里,无论是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答应了顾主,都能神鬼不觉的取出来。前提只要告诉她们,东西在哪。
取和放,在他眼中都一样。前几次他打探到的地方她们去了,只可惜,都不对。
有这样本事的人,说出来的话,不得不重视。
门在这时被轻轻敲响,阿离觉得周身空气一凝,心有所感。门外的人,她已经知道是谁了。果然,白家用了别的方法阿……
门外是白凡的声音,“阿爷,尹先生来了。”
见老人眼神示意了一下,阿离扬声说,“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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