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留

    “我家，你倒是摸的很清楚。”池舟手撑着桌面，双腿交叉，眼神犀利。

    “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池舟，你忘了？我跟踪过你呀。”江路看着池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江路和便利店老板打听过，知道他在修车厂工作。

    池舟从冰箱里拿起一罐啤酒，等它浸凉了掌心，池舟才放下，转手拿了冰柜们上的汽水。

    江路屈膝坐在垫子上，背靠床沿，接过池舟递来的那罐汽水。

    “谢谢。”

    “江路。”池舟一把攥住江路收回的手，双眼半眯，平静的表情下暗流涌动。

    “你比我想的，要复杂。”饮料在江路手中冰的刺骨。江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避开池舟的目光，用食指轻巧地拨开汽水。

    “视频的事怎么样了？”汽水有些过甜了，江路只抿了一小口后便放下。江路看着手上的湿润，突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生活已经那么苦了，还不该多喝点甜的吗。可是江路已经不会因为甜食而开心了，那些小时候求了很久都得不到的东西，她已经慢慢放弃了。

    “她说钱可以给你，但要求在云上咖啡馆，面对面交付。”池舟沉下脸，他开始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了，手机对面的那个女生，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这个视频。

    “见面？一个被要挟的人有资格提要求吗？”

    “我查过她父母的底细，一旦她告诉父母，或者直接选择报警，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江路。”池舟握紧手中的易拉罐，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觉得有人会将自己的罪恶暴露在人们眼前吗？”江路迎上池舟的目光。

    “她还是个学生，我们一张口就是这么多钱，一旦她被逼急。。。。。。”池舟语气开始急促起来，趁涉入不深，及时停止。这样，都还能回到原点。

    “就算她报警，警察不可能只调查我们，到时候，她的事情也会暴露，可是据我所知，她会拼了命地去维持她的良好形象。”江路打断池舟的话。

    “父母，呵。”江路嗤笑了一声。

    “她父母比她更不希望视频曝光，如果她父母知道，我们的筹码不是更大了吗？”

    “我还是觉得不可行，你太鲁莽了江路，没有给我们留一点退路。”窗户的玻璃上印着的是少年那张皱紧眉头的脸。

    “你跟我说退路？池舟，你拿不到钱那些人会怎么样对你，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江路不能失去池舟的帮助，李璇儿比她想的要聪明，一旦被发现，取代李雯位置的就是她，不对，她会被折磨得比李雯还惨。

    池舟听见少女的劝告，脸色更沉，他知道自己的处境，而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得到钱的机会。

    “池舟，你不去洗碗吗？”江路看见池舟沉默的背影，转投视线。屋内很小，从江路的方向，可以看见洗碗槽里瓷碗反射的光亮。

    “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池舟没去回江路这毫无意义的问话。

    “等我拿到钱，我会离开的，暂时，我还没地方去。”江路低着头，细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我这不是收留所，这晚我收留你，明天一早你就离开。”池舟始终认为江路不应该和他有过多接触，甚至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等这件事一过，他们就当，没认识过吧。

    池舟看江路没回话，转身拿了床头的衣服，去了厕所。

    很快，厕所里响起了水声。浴室狭小，所以没几分钟，热气便灌满整个空间。池舟洗浴的时间不长，他冲完泡沫，便伸手拿起墙边挂着的浴巾围好。池舟握住门把手转动。

    听见声音，江路穿着外衣便爬上了床，侧身躺着。江路闭着眼睛，没听见意料之中的脚步声，她睁开眼，只看见磨砂玻璃后面男人的身影。

    池舟穿好上衣和裤子，顶着一头湿发便出了门。

    江路见池舟出来，赶快闭眼装睡。

    池舟见江路侧身躺在那张靠墙的单人床上，没有多说，在柜里找了一床较厚的被子，垫在地上。铺完后，他看见那瓶江路喝过的汽水，拿起来摇了摇，几乎没动。池舟抿了抿唇，把罐里的饮料倒进了厕所，空罐扔进了纸箱。

    江路抱着书包，眼珠滚动着，但是没有睁眼。

    池舟没去吹头发，直接关了灯，躺在了地上准备睡觉。

    江路感觉到眼前的黯淡，松了口气。

    两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都各怀心思，沉沉地睡去。

    江路的生物钟很准，天没全亮，她便醒了。江路睁开眼，看着从窗外投透进的晨光，微微愣神。她慢慢起身，看着地上熟睡的池舟，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她从包里拿了洗漱用品，去了厕所，池舟感觉到光亮，皱了皱眉，抬手盖住双眼，随后还是扯了被子，翻了个身。

    江路整理完出来，并没有急着出去，她先把带来的大包塞到屋内的角落，屋内拥挤杂乱，不仔细找不会发现这个不属于这儿的东西，然后她走到床尾的地方，看了看池舟，未醒，于是江路借着窗外的光亮摸索着裤子的口袋，掏出钥匙后，背上书包，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