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外公赶紧回来,那嗓门比平时唠叨外公的声音不知高出多少倍呢,震的拴在院子边的小黄狗也激动地原地打转,叽里呱啦地狂吠。
外公一向耳朵有点背,这时候指不定干活干累了在一旁惬意地抽烟呢,思绪不知飘到了多么遥远的远方。
不知过了几分钟,终于听到山上有回应:“哎——”一听声,外婆连忙吼道:“老头子,赶紧回来,大事不好了!不好了!”一边急得六神无主。
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外公就背着背篼,扛着锄头,喘着粗气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就像动画片里,在危险时刻,总是会有英雄冲出来,挽救主人公于危难之中。
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外公就是那个了不起的英雄。
看到我,外公二话没说,抱起我就跑,一路狂奔,连身上的背篼都没来得及放下。
外公青筋暴露的手紧紧地拽着我,瘦骨嶙峋的他此刻是那么有力。额头上的汗水时不时地掉在怀里的我的身上,也浸湿了他的衣衫,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尽管如此,他也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不带歇息半会。
外婆在我们身后喘着粗气追赶。略微肥胖的身子一摇一晃,更显吃力,甚至有点步履蹒跚。
依偎在外公怀里的我,只感到阵阵风在我身旁嗖嗖地划过,都让我快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乡野医生家。
外公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看到医生,我好像这才想起手上的疼痛,“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外公外婆一安抚我,我反而哭闹得更加厉害,一点也不配合医生的治疗,甚至还想逃走。
外公灵机一动,想起我是个小馋猫,赶忙去小卖部给我买了牛奶来。
看到吃的的我,眼睛都亮了,立马停止了哭闹,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任由医生在我手上穿针引线,像极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只是害怕地扭过头去不看这情景,静静地抱着牛奶喝。偶尔突然的痛感袭来时,我也只是故作坚强地短暂地哭了几下,然后又沉浸在牛奶的快乐之中了。
可真是个心大的小馋猫呢!
再后来,就有了我右手里的一道交叉纵横的伤疤,随同童年的记忆一直被镌刻在手掌心里。不知是何时,调皮的我还把缝的线自己抽出来了,只是这疤永不消逝。每当看到这疤痕,总是感慨万千地想起当时的场景,和记忆中永不褪色的老房子和外公那瘦弱又伟岸的双肩。
经过这件事之后,外公又气又愧疚,一是觉得我太贪玩了,不知道啥时候又闹出啥事来。二是大人们干活太忙了,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照管我。思来想去,不是办法。后面几天,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墙角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地上落满了烟灰。就连平时不让他抽烟的外婆,也对外公这短暂地自我放纵置之不理。
真是奇怪呢!
偶尔听到外婆给我爸妈打电话,好像是在说我提前上小学的事。
就这样,我去上小学的事被提上了家里的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