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次日清晨,二人自梦中悠悠醒转,皆是一副心神不宁地模样,却又各自隐瞒,没向彼此叙说。
“皇城之南,有露瑶阁,阁主若轩,有灵酒,名曰‘忘忧’,有忘却心中爱恨之奇效。”
二人梦中,皆是出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麻袍老者,说出这样一番话。
显然,昨夜古怪的梦,让二人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萧元起床后洗漱一番,草草喝了点清粥,整理好打猎行当,推门匆匆而去。
“芷儿,我上山打猎去,你独自在家小心。”
“好的,哥哥也是,万事平安为重......”
......
不多时,萧元站在了露瑶阁门口。
出门打猎是托辞,实则是依着老者梦中指引,进城来此寻露瑶阁。
本是半信半疑,却不料想真的有此一阁,萧元心中更加为难。
踌躇半响后,终于还是颤抖着手,叩响了阁门,阁门随之开启。
不多时,阁门再度开启,萧元向着阁门内作揖行礼,匆匆而去,手中多了一尊透明玉瓶,其上刻字“忘忧”。
午后时分,程芷儿,竟也同样出现在露瑶阁门前,离去时,手中同样多了一尊“忘忧”。
两日后的清晨,金鸾所化的麻袍老者再度回到二人隐居的茅屋,却见到令其心痛欲绝的景象:
萧元与程芷儿,各自穿着艳红喜庆的婚服,躺在血泊之中,双双毙命,喜庆的艳红与浓烈的血腥,形成强烈的反差,甚是刺目。
溅满斑驳血迹的木桩,被刻下第355道刀印,正满一年之期......
四十三、
“唳——”
麻袍老者悲恸不已,双膝跪地,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鸟啼,一丝金色血迹,自嘴角流淌而下。
若轩与莲惜,悄无声息目地出现在老者身后,面对老者投来不解与怨恨的目光,若轩无奈长叹。
“节哀。这是他们自己的抉择,我不可左右。如今的局面,确实出乎我的料想。只能说,你们三人都猜错了对方的用意。”
......
两日前,萧元先芷儿一步,寻至露瑶阁,被若轩邀进阁中与之对饮。
“芷儿,她真的是一个很倔强地丫头。一年来,虽然每天表面上嘻嘻闹闹,对我生活上的照顾也无微不至,但其实,这些都是强装出来的假象。每过一日她都会在院子内的那块木桩上刻下一刀,每天傍晚都要让我教她习武,每夜入眠她都会在噩梦中瑟瑟发抖。”
“可她一直以来都压抑着心中的仇恨,收敛脾气,百依百顺,或许是为了弥补她父亲对辽家犯下的过错,或许是兑现她要许我为妻的承诺。只是,一年之期终会过去,而她也终会与我刀剑相向,为她父亲报仇雪恨。”
“我来此寻离公子你,是希望可以求得灵酒‘忘忧’,让芷儿服下。并不是我贪生怕死,若能让芷儿解恨,死在她剑下,我在所不惜。只是,两家的仇怨也会落在她一人肩上。失去所有至亲依靠,背负着无尽愧疚与悔恨,独自活下去,那种痛苦滋味,我最了解不过。我不希望她落入那种境地,与其这般,不如让她把我忘记,让我一人承受这一切恶果。”萧元手中的酒杯,已被其捏碎,碎片扎破手掌也浑然不觉。
“可。”这是若轩唯一的回应。
午后时分,芷儿趁萧元进城贩卖猎物,也寻到了露瑶阁门前。
“一年来,我无数次看见萧元哥哥愁眉不展,却还是陪我强装笑脸,每日辛劳维持着二人压抑地生活,父亲对他辽家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他却埋藏恨意每日照顾着灭族仇人的女儿,每日交织在爱与恨的折磨,真的是难为他了。我想让萧元哥哥服下忘忧,将我连同所有的爱和有仇怨统统忘记,还他一生轻松。”
“可。”若轩还是那唯一的回应。
......
日落之时,两人都求得灵酒“忘忧”,像无事发生一般,回到家中。
茅屋上的炊烟未息,饭桌上,依旧是两碗白米,两盘青菜。两个人盘算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不语。
“哥哥,明日,是最后一天,我们成婚吧。”
......
四十四、
梳妆台前,芷儿细致地在脸颊抹上胭脂水粉。她终于是为萧元,穿上了那件金丝绣成的凤凰舞天戏云图嫁衣,这是她从程府中唯一带走的物事。
二人的婚礼,分外清冷,一个厨房做菜,一个桌上备酒,一齐将卧房简单地装饰,作为二人的婚房。
没有司仪主持,也没有亲友庆贺,在各自父亲的木碑前行过拜堂之礼后,二人回到简单装饰过的婚房。全程无人出声,满屋皆是令人压抑的沉默,只有芷儿盖头下偶尔传出的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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