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他还没有完成赎罪。”
“呃,依文……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家伙有可能突然动起来?”
衣架先生皱着眉头,一侧的眉稍微微扬起。
“这里可全是贝尔德的名流,那个大家伙一旦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它真的还活着?”
“当然,我的判断什么时候有错过?”我不满的瞪了衣架一眼,“它现在还很安分是因为要让它活动起来还必须要有一个条件,那就是……”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巨大的声响给打断了。
我们正在谈论的那个巨大石像在一阵咯啦啦的声音中缓慢而坚定的站起来了。
随着它的动作,不断的有碎裂的石块和细小的粉尘从它身上剥落,它迈开步子向前走动,于是这粉尘和碎石就在它身后形成一小片尘云,就像一件大斗篷。
巨人的步伐震撼着大地,整个水晶宫似乎都在这步伐的淫威下颤抖着。
名流们似乎都在一瞬间陷入了石化状态,一时间整个正厅中竟然安静得只能听见巨人的脚步。然后我耳边传来某位绅士的低吟“我的上帝啊”,下一刻我的耳廓就被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彻底填满。
石人迈着稳健的步伐,毫不犹豫的在四散奔逃的人们为他让出的大路上向前挺进,好几名昏倒的贵妇人直接在石人的脚下化为肉酱,一个被女士的长裙绊倒的倒霉男士在巨人的脚掌落到他身上的刹那发出刺耳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嚎叫,所有这些都加剧了正听中的混乱。
“艾伯!”我大喊一声,不等他回应就向他膝盖狠踹一脚,在他跪地的同时踩上他那肥厚的背脊,站上他的肩膀。
奔逃的人群就像洪流一般从我们身边涌过,然后被堵在了正厅的入口处。
正厅的设计就是个悲剧,那个设计者压根就没考虑混乱时刻的疏散问题,所以急急忙忙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显贵们和打算冲进来对付石人的皇家卫兵在正厅入口处挤成了一团。
另一边的观礼台上,女王正在几名禁卫军的护卫下向正厅另一侧退去,可显然女王那件华丽臃肿的长裙让她没办法快速移动。
石人正在飞快的缩短它与女王间的距离。
“那家伙的目标是女王。”衣架先生得出了一个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得出的结论。
“我们去阻止它吧。”这样说完,我从艾伯的肩膀上跳下,一脚踹在惊慌失措的从我身边跑过的年轻绅士的脚上,他跌倒的时候我顺手抢过他的文明杖。
我扯着那杖子的头部用力拽了几下,它却纹丝不动。
“连根拐杖剑都不带,你丫算个毛的贝尔德绅士啊!”我把拐杖甩在地上,冲惊慌失措的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大吼。
“依文,我认为刀剑对那个家伙应该没什么作用。”
“我要用剑来割裙子,你个笨蛋。”我没好气的对衣架先生说道,一蹬腿甩掉高跟鞋,提起裙摆就要往石人那边跑,真是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穿这种有着层层叠叠荷叶边的漂亮洋装,穿套轻便的骑马裙来好了。
可我刚迈了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等下,依文。”
衣架先生这样说着,就握住了随身携带的扫把的头部,锵的一声从扫把里面拔出一柄明晃晃的细剑……
扫、扫把剑?现在巫师们都这么时髦了吗?
衣架先生挥舞着剑,三下五除二把我的新裙子的裙摆给切了个粉碎,只留下膝盖以上的部分。
这样感觉就好多了。
我撒开腿,尽情的在正厅的大理石地面上狂奔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忽然落到石人前方水晶宫的玻璃墙面上,透过玻璃,我看见外面泰晤士河上停着一艘一级战列舰——我扫了眼船艏的舰名,发现那是帝国海军本土舰队旗舰皇家橡树号。
如果是那艘战列舰上的二十四磅炮,要将这石人完全轰碎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的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皇家卫兵们终于挤过了人群,他们在我身后不远处摆开三列线形阵,整齐的火枪射击声在玻璃和钢架构成的墙壁之间回响。火枪的弹丸在石人身上打出好几朵细小的尘云,却根本无法阻止它的脚步。
更要命的是,跑在石人前方的女王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跌掉了。
石人高高的举起他那巨大的、握成拳状的手臂。
这个当儿我冲到了它的脚后跟附近。
我纵身一跃,抱上了它的大腿,然后用手指抠着它背脊上的裂纹三两下就爬到了它的肩膀上。石人体内封印着人的灵魂,虽然石头的构造让他没办法拥有类人的智慧,可它依然拥有一定程度的判断能力。它忽然察觉到我的意图。自保是每个生物的本能,即使是石头做成的生物也一样。
于是石人放弃了将已经近在眼前的女王和皇家近卫拍成肉泥的大好机会,以缓慢的动作抬起双手,打算抓住爬到它背上的我……它显然忘了它的手只能握拳……
石人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被那强劲的力道蹦飞的碎片就这样打在我的脸上,在自己脑壳的右面砸了个洞之后它还不满足,那硕大的左拳又向我砸了下来。
就在那砂锅大的、恐怖的、带着风压的巨拳就要将我变成石人脑袋上糊着的一坨烂泥的当儿,我把手****了它的嘴巴,将那个东西牢牢的握在了手心。
拳头停在我肩膀上方,它带起的风把我的双马尾整个甩了起来,那力道扯得我的头皮火辣辣的痛。风还掀掉了辫子末端绑成蝴蝶结的束带,于是我的金发就这样稀里哗啦的散开来,变成了一团乱麻。
石人维持着站姿,不再动弹——它再次变回了一尊安静的石像。
我小心翼翼的从石人背上趴下来,双脚着地的时候,衣架急急忙忙的赶到我身边。
我冲他摊开右手,把掌心的那东西亮给他看。
那是一个有一半包裹在透明结晶中的药片。
“这就是这孩子动起来的第二个条件,这颗药片上刻着咒文,把它放在石人的舌头上,石人就会醒来。”说话的时候,手心传来刺骨的冰寒,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衣架先生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打开盖子让我把“证物”丢了进去,瓶盖关上的刹那,刻在瓶盖上的铭文泛起微弱的光芒,时间迟滞魔法顺利的运作起来,它能保证瓶中的证物在送到魔法部分析司时仍然“新鲜”。
我仔细的察看自己的手,方才那刺骨的冰寒仍然残留在掌心中央,可我却没发现半点水渍,而记忆里那冰冷的触感也不太像是冰块。
这时候艾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停住脚步的瞬间他就俯下身子,哼哧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艾伯,有什么东西长得像冰块一样,溶化后却不会产生液体?”
艾伯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惘然。
我冲衣架做了个手势,于是他把那个瓶子送到艾伯面前。
艾伯接过瓶子,眯着他那对小眼睛看了看瓶子里的东西,然后试探的问道:“你是说,干冰?”
我怎么知道啊!
科学方面的东西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我不会把这点告诉艾伯。
“那东西很容易制作吗?”
对于我的问题,艾伯摇摇头,把瓶子还给衣架后才答道:“不,那需要最好的压缩机,整个大贝尔德卡应该只有三个实验室可以制取这东西。”
三个么,还好,不算多。
我正要开口,背后传来的声音阻止了我。
“请问,是依文洁琳?芙尔摩丝小姐吗?”
我拧过头,发现大贝尔德帝国第十七女王伊丽莎白?斯图亚特正面带迷人的微笑站在我身后。
04
“嗯,”在近距离打量了一番之后,我对伊丽莎白女王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大贝尔德卡第二美丽的女人。”
然后十九岁的女王的表情就变得非常的有趣。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最美的唯一,”衣架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那彬彬有礼的模样让我异常的火大,“这是不能强求的,陛下。”
“确实如此,”女王露出可掬的笑容,很从容的踩上了衣架给她搭的台阶,“不过我相信,依文洁琳小姐心中的第一位一定有着无以伦比的美貌。”
因为继续跟她绕下去确实有些无聊,我决定直入正题。
“不知道女王陛下叫住我有何贵干?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刚刚的事件还等着我去解决呢。”
“那件事情就暂时先交给苏格兰场吧,我还有另外的事情想要拜托依文洁琳小姐。”说着女王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能否请您赏光,来皇宫小坐片刻呢?”
我回头看了眼静止在我身后的那个大石块。
调查干冰出处、对有可能将包裹着药片的干冰放进石像嘴里的人进行侦讯之类的活儿确实挺无聊的,嗯,那我就去皇宫喝杯茶悠闲的等结果好了。
何况我对女王口中的“另外的事情”也挺感兴趣。
“很好,”我一甩自己的金发,昂起下巴对女王说,“那我姑且赏脸去一趟皇宫,听听你要说些什么。毕竟,人生在世最大的意义不就是去接触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然后将真相解明吗?”
我的话让周围不少显贵都皱起了眉头,可女王却完全不为所动,继续笑着对我说道:“依文洁琳小姐果然就如传闻中一样有趣,我想接下来我们会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说完她就转过身,在一位看起来像是侍从官的男性的引领下向正厅的大门走去。
“依文,你刚刚的看法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情何以堪。”我正要迈步跟上,衣架的声音就钻进我的耳廓。
他的话充满了无奈,我猜他正无可奈何的一边叹气一边晃荡他那颗光溜溜的大光头。
“依文,我只是头发有些稀疏,还没有到秃顶的地步。”
“反正迟早会秃的,人类男性都逃不掉这个宿命。”
***
“所以……”我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信纸,屁股下面那张巴洛克风的橡木椅子坐起来真不是一般的难受,这种椅子明显只适合女王那种肉呼呼的屁股嘛。
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才继续说道:“所以,今天的骚动其实早有预谋?”
“是的,”女王坐在我对面,手里优雅的端着茶杯和托碟,“皇宫总务部最近一周来连续收到这样的恐吓信。扬言说如果我不将皇位禅让给我七岁的弟弟,就要暗杀我。”
“那就禅让好了,反正你完全没有治国的才能。”我很开心的看着女王那张有些难堪的脸,毫不犹豫的往她的伤口上再洒了把盐,“你知道吗,陛下,就算是贵族当中,有不少人也暗地里叫您西里西亚的屠夫呢。”
“抱歉,我不想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如果依文洁琳小姐不打算继续听我陈述,那我就只好中止这次会面了。”
“啊,抱歉。请让我继续听下去吧。”我也端起面前的红茶,学着女王的样子优雅的抿了一口,“不过这种问题,不应该先找您的那些仆从们吗?”
“我试过了,”女王的神色已然恢复,“苏格兰场和魔法部都试着去追查信件的来源,却完全没有任何收获。”
“这太正常了,因为他们都是蠢货。”我简短的评论让身为魔法部高级公务员的衣架先生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依文,不是我们太笨,是你太规格外。”
衣架先生的恭维妥妥的堵上了我的嘴,本来还准备继续在女王面前奚落一下这两个没了我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就要一事无成的部门的说……
因为嘴被堵住了,我继续低头查看手里那一打信件。
“嗯,这些信都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
“是的,”这一次是站在女王身后右侧的中年绅士回答了我的问话,“我想信件的始作俑者不太希望我们通过字迹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你是哪根葱?”我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听说贝尔德宫廷内的规矩是地位高的人不主动开口,地位低的人就不能说话。我刚刚可没有跟你说话哦。”
有趣,那个中年绅士的表情真是非常的有趣,我最喜欢看那些貌似高贵的人露出有趣的脸了。
“非常抱歉,依文洁琳小姐。我是女王陛下御前总管,这件事情陛下已经授意由我来向各位详细说明,刚刚没有讲明这一点是我的失职。”
这样彬彬有礼的应对就相当无趣了,我本来还想多逗逗他的,可女王的总管果然很有定力。
“就算没有字迹,”我把手里那叠东西递给身边的衣架,翘起二郎腿,“通过信件本身去追查多少也能找到点线索吧?”
“事实上,没有。”总管先生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而女王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不声不响的品着红茶,“这种直接寄给女王的信,在送到宫内总务室之前会首先由禁卫军情资处进行检查,而情资处这一周来都没有检查到这类信件的记录。可这些信确确实实的送到了总务室。”
“那么就是在从禁卫军情资处到总务室的这段路上,出了内鬼。把这一路上有关人员全部抓起来拷打一顿一切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了。”
“依文……”衣架先生又在皱眉了。
这一次他被艾伯打断了。
蜷缩在皇宫会客室最角落里的椅子上的艾伯忽然伸展开来,他举起他那圆乎乎的手,犹犹豫豫的说道:“呃,关于这点,依文,实际上我几天前试制出了一种化学药剂,它能够让人的精神进入恍惚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会如实回答所有问题,我管这叫吐真剂……”
“就是这个,”我冲艾伯竖起大拇指,“把这皇宫里每个人都灌上两升,一切谜团统统水落石出。”
“可是……”
总管刚一开口,就被我堵了回去:“总管大人认为,外人入侵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放进总务室的可能性有多大?还是说您认为皇宫的保卫工作其实漏洞百出?”
总管沉默了。
“排除其他一切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一个猜想,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也是唯一的真相。何况内鬼这玩意有啥不可思议的,太正常了。”
“但是,依文洁琳小姐,在收到第二封恐吓信之后,从情资处取信的工作就由我亲自负责了,我想……”
“那么,犯人就是你了。”我指着总管的鼻子,“这样事情就解决了,啊啊,真是无聊的‘事件’。”
这时候,女王将载着茶杯的托碟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清脆的声响在偌大的会客室中回响。
“依文洁琳小姐,我完全信任康斯坦丁爵士,所以请您停止这样的无理取闹。”
我盯着女王的双眸,而她也毫不退让的迎着我的目光。
“明白了。”
我笑了。
“那么,现在请允许我暂时离席,去查看下皇宫内相关的地点。”我将目光转向女王身后的总管,“能否请您带下路,康斯坦丁爵士?”
“当然可以。”总管依然风度翩翩,仿佛我刚刚对他的刁难从未发生,“请随我来。”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我忘了件挺重要的事情。
“啊,陛下,不知道您的皇宫中有没有替换的衣服?我想我穿着这条烂裙子在宫里到处乱跑也会让您很困扰吧?”
皇室的客人不体面,就等于是在给皇室的面子上抹黑,所以我打算趁机敲一件新洋装。
结果女王陛下吩咐仆人给我一件女仆装。
有意思,这女王比想象中有个性嘛。
***
“就是这里。”康斯坦丁爵士将我们领进一间空荡荡的大房间,“旁边那道门就通往情资处的房间,早上六点情资处会开始对本日信件的审查,七点钟完成审查的信件会堆放在这间房里,等待总务部的人来取信。”
我环顾整间房子,这房间就和皇宫里的其他房间一样,装饰相当的奢华。
另外大概是因为对这间房不是很重视,房子里的陈设各时期的风格混杂,不像我们呆过的会客室和仅仅一墙之隔的走廊那样,保持着统一的巴洛克风格。
房间正中央有一张有着明显洛可可风的书桌,那整个漆成金色的外表真是闪亮得令人讨厌。
我转过头,看着我的两个跟班。
“你们怎么看?”
“你穿上女仆装也非常的可爱,我的公主。”
衣架那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我非常想一脚踹他脸上,把他那张驴脸给踹成猪腰子脸。
没等我付诸行动,艾伯竟然也跟着衣架说道:“嗯,我也这么想。而且,女仆装也、也是依文喜欢的黑白配色嘛。啊,还有,那个蕾丝边的白头带和依文你的金发相、相当的相得益彰。”
没救了,这两个家伙。
我摇摇头,刚一转身,有个在我视野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我指着墙上那个东西问道。
“那是通风口,和皇宫的通风系统连接,不过皇宫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通风口的安全性,整个通风系统都是由三十公分宽的小通道构成,就算是依文洁琳小姐您这样苗条的体型也钻不进去。另外,每个通风口都设置了坚固的铁栏……依文洁琳小姐,您要做什么?”
总管叽里咕噜的当儿,我径自拽过一张椅子,穿着鞋踩在椅子上,抓住了那个“坚固的铁栏”。
我还没使劲,铁栏就乖乖的掉了出来,露出后面的通风口。
“乔。”
“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叫我名字,依文。”
“少废话,秃子。要你就是干这个的。”
可能是被我骂习惯了吧,巫师脸上并没有显得特别不满,他拉开上衣,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老鼠——那是他的巫师仆从。
“闻到了么,通风口里有微弱的腥味。”
我刚说完衣架就皱起了眉头:“噢,闻到了,还有其他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我真后悔选了个鼻子灵敏的动物来做仆从……早知道我当年就该选火蝾螈啥的……”
把仆从放进通风口后,衣架就撑着通风口旁的墙壁,站在那不动弹了——他需要聚集全部的精神和自己的仆从沟通。
“你最好找两个武装卫兵来。”我对总管说,“如果我的跟班被通风口里跳出来的什么东西给杀了,我就拿整个皇宫来血祭。另外,给我准备辆马车,通风系统的外部出口,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好的,没问题。”总管拉开房间的大门,对走廊外的什么人吩咐了一轮,才回过头来对继续说道,“马上就能准备好。不过,我不太明白,您难道是认为犯人是通过那个通风口……”
“我想是这样。”
“您认为是某个巫师通过那个……”
我摇摇头,举起手臂打断了总管的话:“巫师的仆从智力都很低,就算有巫师操控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太复杂的动作,像是把信弄进来,原路出去,还顺手把顶开的铁栏恢复原样这种复杂活计它们干不来。这次我们面对的是更有趣的小家伙。”
“那,您认为那会是什么东西干的呢?”
“这正是我们现在要去查明的啊,康斯坦丁爵士。”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几位荷枪实弹的禁卫军士兵迈着齐刷刷的步伐走了进来,为首的军官冲总管啪的一敬礼。
“准备就绪,爵士。”
“那我们出发吧。”我抢在总管开口前说道,同时对那个挺帅的军官莞尔一笑。
***
我们赶到皇宫通风系统的总出口的时候,衣架的那只小老鼠正像个忠诚的卫兵一般,蹲坐在出口的铁栏外侧。
通风口下方就是一片泥泞的浅滩,不远处则是泰晤士河那粼粼的波光。
我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浅滩上找到一系列细小的三趾足迹。
“我、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足迹……”蹲在地上观察足迹的艾伯看起来更像狗熊了。顺带一提,这家伙虽然长这样子,却是猎杀过三头非洲狮的优秀猎人,同时还是一位博物学家,对动物分类尤其擅长。
“有点像是灵长类,但又有着很明显的不同……我想这应该是属于一种未发现的新物种的足迹。”
“恰恰相反,”我站在艾伯身边,眺望着夕阳下的泰晤士河,“人类早在数千年前就发现这一物种了,只不过那些记录都被大贝尔德的科学家们当做无稽之谈。这是ahuizotl,翻译成贝尔德语就是‘水猴’,是一种中美洲土著神话中出现过的怪物,是它们的话,确实有足够的智力来完成比较复杂的工作,它们尾巴上的手也非常适合拆、装通风口的铁栏。不过这种怪物已经快要绝种了,对人类的警惕心也很高,不会轻易的和人类合作。”
说罢我转过身,双手叉腰,看着站在马车旁的康斯坦丁爵士。
“看来,”我说,“这次对手相当不好对付啊。”
我咧开嘴,向爵士亮出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