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让沈溪在翰林院中打熬资历。
但沈溪的想法,跟谢迁不同,希望自己能在弘治、正德朝交替的时候到地方“避难”,等政局逐步稳定再回京师到六部历练一番,之后入阁,或许更锻炼人。
谢迁见沈溪屡屡推辞,沉吟一番,问道:“进翰林院不好吗?”
沈溪反问:“阁老真认为,学生从延绥巡抚卸任,回去当个翰林学士,更为妥帖?”
谢迁被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沈溪已经是正二品大员,让他回去当侍读学士或者侍讲学士,这反差有些大,但谢迁自己就是翰林出身,心服口却不服:“品阶上委屈你了,还是俸禄少了?在翰林院,每年给你的俸禄和奖励加一起,比正二品的督抚少?”
沈溪扒拉着手指头:“话是如此说,但若算上地方上的孝敬……”
谢迁怒道:“你小子少在老夫面前插科打诨,再说这些没有用的,看老夫不训你,还想着地方上的孝敬?就问你,翰林官做不做?”
沈溪客客气气行礼:“不做!”
谢迁咬了咬牙:“也罢,此事等回到京城后再议,索性也非你我能决定,还得看陛下安排。你可知,京师保卫战中太子对你多有褒奖,他在西直门和正阳门督战时,多次向陛下建议派兵出城助你一臂之力!”
沈溪不明所以:“哦!?”
“看来你早就知晓会如此,是吧?也是你有本事,让太子对你信奉有加,以后若太子登基……咳,这话虽有不敬之嫌,但大致意思如此,届时你或许有更好的前途,若继续留在六部……对你的仕途无益!”
谢迁执意要沈溪留在翰林体系中,当个有名无实的清贵之官。不过沈溪学聪明了,谢迁既然不再提留在翰林院还是六部的问题,他干脆不说话。
谢迁沉默好一会儿,才想起此次自己出京的目的,吆喝道:“闲话少说,你马上派人,将骑兵追回来。料想狄夷兵马侵占紫荆关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你暂且驻兵原地,等紫荆关的狄夷兵马撤了,便安心回京,至于收复紫荆关的事情,交给刘尚书处理吧!”
沈溪问道:“阁老的意思,是让我把功劳拱手相让?”
谢迁把眼一瞪:“什么功劳?收复紫荆关?你可知,你对太子影响太大,太子屡次在陛下面前出言顶撞,多得陛下不知你才是幕后指使……咳咳,就当老夫不知这件事,总之回去后不要擅自跟太子来往,即便要见,也要等你回翰林院后,堂堂正正地见,这是君臣间最基本的规矩!”
沈溪心想,老朱家的规矩真多。太子又不是有几个兄弟,有人跟太子争皇储之位,朱祐樘就这么一个孩子,将来皇位怎么都是朱厚照的,跑不了的事情,你这个老爹还防着儿子跟大臣走得近,这当爹的得是有多没品?
沈溪做出虚心受教的模样:“学生谨记!”
谢迁再强调:“记得,紫荆关的功劳能让就让,所有功勋都集于你一身并不是什么好事!做事低调,外面那些将领,你觉得对你忠心又有本事的,老夫回头给他们请旨加封,以后你有什么用人之处,他们自会感念你的恩德,尽心办事!”
沈溪很想说,算了吧,外面那几位我可不敢指望。
主要是沈溪看清楚了这群老兵油子的嘴脸,用得着你的时候言听计从,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一个个就跟白眼狼似的,之前那群人还跟自己请战准备去紫荆关抢功劳,就好像功劳唾手可得,去晚了就被人抢光一样。
沈溪道:“阁老急着回京城么?”
谢迁板起脸:“急什么?老夫刚到你这营地,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一夜,你当不疲累,还不是挂念你,怕你行差踏错?这些日子京师周边很不太平,入夜老夫都不敢随便投宿,这一天可以说是风餐露宿……”
既然谢迁叫苦,沈溪也识相,赶紧安排人给谢迁准备住宿的帐篷。
不用太豪华,但要舒适,谢迁可是代表了皇帝和朝廷的脸面。
之前谢迁说了让他暂时驻兵,沈溪料想,在紫荆关有结果前,谢迁不会回京,嘴上说遵从圣旨,但其实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谢迁也在跟朝廷玩虚以委蛇,也就怪不得沈溪有样学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