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怯薛军铁骑,在连续的大战中已折损过半,不复之前的雄心壮志。犹豫了一下,苏苏哈俯首请命:“大汗,是战是撤,请您示下!”
在场部族族长一听,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苏苏哈都在问询是否撤兵,应该没机会攻克大明京城了,他们手下兵马多不在身边,分散在京城各处驻扎,他们所想都是如何撤回草原,保全自己的力量,不被达延部蚕食。
有的族长非常直接,毫无遮掩地说:“大汗,撤兵吧!”
也有部族族长比较婉转:“大汗,不如撤回到紫荆关,伺机而动!”
巴图蒙克没有听这些族长贪生怕死之言,他抬头看着城头方向,那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成为他心头难以磨灭的阴影:
“为了守住城门,明军高官不惜对他们自己的士兵纵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看来我始终欠缺点儿魄力!”
当城头更多士兵着火坠落下城墙时,巴图蒙克终于抬起右臂,用鞑靼语高喝一声……鸣金收兵。
……
……
位于瓮城城头的朱厚照,这会儿被烟火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前面是熊熊大火,士兵不知道烧死多少,周围到处浓烟滚滚,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是焦糊气味,令人作呕。
谢迁在旁边不知呕吐过多少回,此时作为接管防务的兵部郎中,王守仁已前往前面的城墙,指挥兵马反扑。
“太子,您没事吧?”
谢迁终于平复了一下气息,此时浓烟似乎少了些,他赶紧到太子面前问询,朱厚照用一块手帕捂着鼻子,小脸憋得通红,脸上有大量灰尘,黑漆漆的好像刚从煤灰堆里扒拉出来。
朱厚照感觉浓烟少了些,赶紧深吸几口气,问道:“谢先生,这把火……烧完了吗?咳咳咳……”
谢迁整个人有些站不住了,这两天他不但休息得不好,吃东西也没胃口,之前的呕吐让他筋疲力竭,嘶哑地说道:“太子殿下,狄夷在城头兵马数量锐减,估摸不多时,便可收复城墙!”
朱厚照一听,火蹭蹭就上来了,高声道:“这简直不是杀鞑子,是要把本宫熏死啊,王守仁呢?他在哪儿……让他来见本宫!”
王守仁并不在瓮城城头,朱厚照根本没见到人。
不过城头火势,的确在减弱。
正阳门的城门楼外层系由青砖修建,没被引燃,城墙上可燃烧的东西不多,之前那把火,完全是靠桐油、猛火油和柴禾燃烧,这些东西烧完,很多士兵尸体已经烧焦,火势也就不扑自灭。
张苑很聪明,下城楼后便躲到了瓮城城墙一角,他手头没水盆,便用尿液浸湿手帕捂住口鼻,此时他的精神反而最好。
张苑战战兢兢地顺着瓮城城墙,往前面清空的城墙看了看,惊喜地回来奏禀:“太子殿下,天大的好消息,鞑子撤兵了!”
“鞑子终于撤了吗?”
朱厚照很开心,但笑容刚绽放便收起,“撤兵也就那么回事,还不知道沈先生的兵马杀来没有……鞑子应该随时会发动下一轮攻势吧!”
张苑急道:“不是,鞑子连攻城器械都置之不顾,往城南远处撤离了,似乎沈巡抚的兵马,也杀到了城南……”
朱厚照兴奋地问道:“是吗?在哪儿?本宫要看看沈先生的风采!”
说话间,熊孩子蹿得飞快,迅速来到前面的城墙上。鞑子果然撤了,从城头看下去,能看到几个明军的步兵方阵,往鞑靼骑兵阵营方向逼近,可惜因为残余烟雾的遮掩,朱厚照并不能看清楚。
“这里视线不好,本宫要上城楼!”朱厚照说着,就要往城墙正中的城楼而去。
这次却是张苑将朱厚照给拦下来,劝解道:“太子,这城头死了那么多人,您进城门楼前,先得踩那些士兵烧焦的尸体,你能承受马?”
朱厚照原本只是一股兴头要去看沈溪带步兵跟鞑靼骑兵血战,听到张苑的话,他有些扫兴,很多事经不起想,就好似城头那些尸体,朱厚照远远看到已经是毛骨悚然,之前那些身上着火的士兵的惨叫声,再次回荡在脑海,一张小脸变得惨白。
“不……不去了!本宫不去,但张苑,你去给本宫看看,沈先生是如何跟鞑子交战的,回来后详细说出来,若敢搪塞本宫,直接剁了你脑袋喂狗!”
朱厚照气势汹汹地出言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