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堡城门已被攻破,但很显然这不是通过鞑靼人自身努力做到的,而是沈溪有意“放水”的结果,沈溪将一场防御战,硬生生给打成了伏击战。
鞑靼人杀进城后,遇到的不是明军士兵,而是突如其来的火铳子弹、飞矢,又或者是陷阱、绊马索等物。
鞑靼骑兵很难进城,即便进了城,在布满沟壑的城墙内也无法形成威胁,沈溪修筑的一道道防御工事,就是为了克制鞑靼骑兵,甚至可以说是克制一切进攻手段的法宝。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全不在鞑靼人一边,亦思马因感觉继续攻下去,纯属自讨苦吃。
但亦思马因实在不想下达撤兵命令,他想起开战前阿武禄那期盼的眼神,如果这一战铩羽而归,他感觉自己没有颜面再领兵作战。
“轰——”
城西方向,又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传来,看那从地面上蹿起的蘑菇云的形状,其威力比之前的三次大爆炸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土木堡内外的鞑靼兵马,已经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奔走嚎叫的狼狈身影。
“鸣金收兵,不得恋战!”
亦思马因在无可奈何下,只能做出最不想做的决定。
鞑靼人选择退却,这下轮到明军反击了。
八千打四万,居然在守住阵地的情况下还能发动反击,说出来都没人信,偏偏鞑靼人真的撤了,就算是凭着一股血气留下来继续战斗的鞑靼人,也在明军的攻击下,纷纷被箭矢和火铳子弹打倒在地。
“杀啊!”
许多明军官兵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战壕里爬出来,手持长枪、砍刀等武器,发出惊天的呐喊。
此时正在土木堡东门城楼上指挥作战的沈溪,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能否在鞑靼人全力攻城之下守住城池,就看现在了。
如果不能在这一战中令鞑靼人折损更多兵马,也许几天后又会遇到鞑靼人攻城,这不符合他制定的土木堡防守战略。
随即红色烟火升空,城内城外各处都有红色烟火呼应。
开战前明军士兵就得到一条军令,一旦发动反击,各路人马从城塞内追杀而出,但不能超过城塞外两里的堑壕区。
此时佛郎机炮已经对准两里外的预设坐标进行炮击,尽可能多地杀伤鞑靼人。
云柳站在沈溪身边,兴奋地说道:“大人,鞑子撤兵了!”
“嗯。”
沈溪非常的冷静,他知道,如果不能给予鞑靼人最大的杀伤,将其彻底打痛,那即便撤兵也只是一时,后续鞑靼人必然会发动更为猛烈的进攻。
土木堡城西和城北阵地上,鞑靼人且战且退,头顶佛郎机炮不断响起,大批鞑靼人被落下后炸开的炮弹给送上天空,变成碎肉落下。
明军呐喊着,成群结队往城门方向攻过去,城门失而复得。
可惜的是,城门洞的木质城门早就被损毁,士兵从城塞内杀出,鞑靼人少了马匹为凭仗,又是在撤兵中,身后等于是在被箭矢和火铳子弹追赶,许多鞑靼人都在出城之后,被弩箭和火铳子弹给直接射倒在地,代表鞑靼各部族的战旗纷乱地散落地上。
“不得超过两里……不得超过两里……”
城西领兵的胡嵩跃,在接连引爆两个大火药堆和十余个小火药堆后,惊讶地发现鞑靼人如同潮水般向远处退去,脑子里全都是疑问:这就赢了?
胡嵩跃率领埋伏的明军士兵,先是用火铳和弓弩招呼鞑靼人,然后衔尾追击,等杀到半途突然记得沈溪战前交待……如果深夜开战,不能贸然出击,士兵很容易在追击时热血上头,一旦冲入鞑靼阵中,反倒会被包饺子!
此时此刻,非常需要有冷静头脑的人来提醒士兵。
但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到处都是喊杀声和鞑靼人的悲呼哀嚎,就算扯破嗓门喊也没几个人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