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晨。
土木堡风平浪静。
阳光升起之后,沈溪习惯性地站在城头,用望远镜观察远处鞑靼人的军营,相隔十里,即便用望远镜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只能大概知道鞑靼人的营地布局。
紧了紧衣服,沈溪感觉有些寒冷。
时值小冰河期,十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冷了,南方这会儿都已经准备好过冬的衣服,更别说这里是冬腊月会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
此时军中士兵过冬的御寒衣物倒是不缺,前后两次从鞑靼人营中劫回大批羊皮、布匹和成衣,稍加整饬就是一件厚厚的冬衣。
相比对天气的担忧,沈溪更担心城中的水源,士兵几天不吃饭最多力气小一点,但若几天不喝水,结果就是战力全失,只等鞑靼人来割脑袋好了。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沈溪相信下一场降水到来时,落下来的不会是雨水,而是飞舞的雪花。
“大人,这天逐渐冷了,早晨那会儿已开始上冻,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咱的工事还没修筑完呢!”
裹着厚厚的羊皮,身材略显臃肿的胡嵩跃,来到城头,跟沈溪寒暄起来。
沈溪道:“上冻有上冻的坏处,咱们挖掘起来困难许多。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上冻之后,但凡是用泥水修筑的工事,便会非常稳固。让士兵们注意保暖,不得随意喝凉水,每人每天几口热酒暖暖身子,不过不准酗酒,否则军法从事!”
大敌当前,沈溪也知道刻板地遵守一些军规军纪没用,就好像喝酒这事,士兵们需要用酒水来御寒,喝上几口是可以的,但每个人喝酒的时间和数量必须严格进行限制,酒能误事,尤其是那些守夜的士兵,一旦让他们碰酒水,很可能会在夜晚执勤时打盹儿,或许被鞑靼人摸到身边割去脑袋都不知道。
沈溪结束每天的例行巡查,自马道下来,此时那些从鞑靼营中拯救回来的妇孺已埋灶生火,城里笼罩着淡淡的炊烟和浓郁的肉香。
按照沈溪的要求,士兵们一天吃两顿饭,分别是在早晨和夜晚到来时。由于前后两仗缴获大米和面粉无数,所以现在可以每顿换个花样,如果早上蒸的是馍馍,那晚上就是大米饭,第二天则换成擀面条和米饼。
由于军中储存有大量马肉、驴肉、骡子肉,所以每顿都会有香气四溢的肉汤,再加上水发的豆芽和海带,以及每天从城外采摘回来的野菜,官兵的伙食条件比之在家中还要优厚,毕竟这个时代不是每天都能沾荤腥的。
沈溪趁着早饭前这段时间,回到指挥所他的房间,撰写战地日志,他把每天所思所虑之事,通过文字详实地记录下来,到晚上夜深人静、思路清晰时,他便会仔细研究这些资料,做出一些战略战术上的安排。
这次随军沈溪没有携带女眷,虽然之前从鞑靼营地中救回一批,但沈溪可不想被人误会,日常生活都他自己打理。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外面早饭备好,钟鼓楼上响起“咚咚”的敲钟声。沈溪放下笔,将写满字的宣纸收拾好,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端上大腕,到外面的“食堂”,准备吃早饭。
城中共分为八个食堂,东西南北外加夹缝中的四个,全都是用破旧的屋子改造而成,官兵就近进餐。
沈溪在军中没有搞特权,基本上普通士兵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
原来沈溪在家的时候,对于饮食非常挑剔,主要是因为家中女眷、丫鬟厨艺都不错,把他的嘴给养刁了,但沈溪还是能接受粗茶淡饭的生活,毕竟他再世为人,对于口腹之欲的追求没那么大。
说白了,这个时代的人,人生在世不过是为了求一日两餐一宿安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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