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平日他只需早晚跟朱祐樘汇报一下西北是否有事便可,朱祐樘不会关心,更不会碰下面的奏本,以至于所有朱批都是司礼监独立完成,就算朱祐樘不在,大明朝廷也没乱,这是让谢迁倍感欣慰的地方。
“此事到底是否要奏报给陛下?”谢迁犹豫不决,他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西北真的跟沈溪预想的那样,宣府镇出事,鞑靼人很可能会威胁到居庸关,进而威胁京师。知情不报,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谢迁转念一想:“沈溪小儿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主观臆断,我若上报,最后证明无此事,那就是自找麻烦继而被陛下厌憎,在朝中失去威信。就算不报,鞑靼人真的拿宣府作为主攻方向,在战事发生后宣府镇必然会上报朝廷,我不说此事,别人也不会知道沈溪小儿曾预言过此事。”
“况且,既然沈溪小儿也说了只是他的揣测,这种事就不能作准,奏本又没有经过我的手,司礼监和陛下那边是否采纳,跟我没关系,我只需要安守本分,岂不是很好?为何要自讨苦吃?”
谢迁在吃过几次亏后,越发地精明和保守,就算知道沈溪说的很可能变成事实,他也不准备去触霉头,对于京畿周边的防备他还是极为自信的。
在谢迁看来,只要京师如今还在戒严中,所有关隘都严防死守,鞑靼人根本就混不进来,如此京师就不会受到威胁。
宣府镇失守并不是灾难,当初土木堡之变后几百里长城尽数被摧毁,最后大明还不是照样安然无恙?
谢迁虽然做出不管不问的决定,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试着去内阁找寻沈溪的奏本。
他要具体看一下沈溪在奏本中提到什么,以便最后决定是否将沈溪的谶言上报皇帝,可惜他在内阁根本就没找到沈溪的任何奏本,甚至问过通政使司那边,也没发现有什么奏本过来。
谢迁这下心中更加不解了:“难道是这小子情急之下办错了事,结果奏本没发出来,反倒是将我的私信送出?那若这封信落在别人手中,指不定怎么编排我跟这小子的关系,到那时我在皇帝和众臣僚面前更加洗不清了。”
谢迁这头还在疑惑沈溪是否真的写过一份警示朝廷的奏本时,刚刚撤兵到宁武关的刘大夏,终于知道原来皇帝派出接替朱晖延绥巡抚官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一直跟皇帝讨要的沈溪。
提到沈溪,刘大夏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毕竟为了沈溪的去留问题,他跟多年的老友谢迁闹翻,最后沈溪留在京城被投闲置散,而临时充数的朱晖却犯下大错,导致榆林卫城失守。但在危难之时,皇帝终归派沈溪前来,亲率“五万兵马”往援,但在刘大夏看来根本就无济于事。
虽然号称五万兵马,但刘大夏知道能有个一万人马都是朝廷格外开恩,西北兵荒马乱,虽然如今宁武关与大同、宣府的联络恢复,但他压根儿就没听说沈溪的兵马到了何处。
甚至于沈溪发给刘大夏的信函,不知道在半路哪里被人给截留,亦或者是佚失,刘大夏根本就没机会看到沈溪对战事发展的判断。
“沈溪到西北,多少算是好事吧,至少说明朝廷并非放弃三边将士。”
刘大夏心中多少有些哀怨,“如今鞑靼人动向不明,三军最重要的便是找寻到鞑靼人的主力,利用防守上的便利,一举将鞑靼人的中军歼灭,如此才能奠定西北战局!”
刘大夏驻兵宁武关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各处战报中找寻鞑靼人的动向。
皇天不负有心人,刘大夏还真找到了。
从宁夏卫传来的消息,鞑靼人出现在了宁夏右卫一线,兵马数量大约有五万骑之众,宁夏周边卫所和城塞全面告急,地方请求援兵的公函到了刘大夏手上。
刘大夏看过后,确定这次宁夏镇没有欺瞒,因为之前他派出哨探,南下静乐和岚县查探,并没有发现鞑靼人的踪影,目前哨探已经在向永宁州和吴堡进发,回报的消息也是平安无事。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鞑靼人在攻陷岚县县城,让大明方面误以为鞑靼主力会趁机北上进犯宁武关,然后兵进大同、宣府,再伺机进犯紫荆关和居庸关,但其实却是虚晃一枪,掉头西进,进犯宁夏镇、固原镇和甘肃镇,然后入侵关中平原。
刘大夏的第一反应是,收复榆林卫有望。
在刘大夏看来,从自己手上失去的城塞,一定要自己亲自带兵夺回来,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晚节,不至于被永远铭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所以当他得知鞑靼人“中军主力”出现在宁夏镇左近时,当即打定主意,一定要完成当初皇帝交托给他的任务,守住城塞,伺机对鞑靼人展开进攻,哪怕折损再多的人马,只要王旗还在,城池在手,那这场战事大明就没有输。
刘大夏马上召集三军,甚至去信给宣大总督史琳,让史琳在保证宣府镇和大同镇防守的情况下,调拨部分人马,协同他一起西进,与鞑靼主力作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