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莫忘了当初入土木堡剧变时,瓦剌拥精兵十数万,最后在京畿之地同样折戟沉沙,那时内长城一线全线告急,仍旧可转危为安,北夷有何凭仗,敢在我大明国泰民安、兵锋锐气难当之时,犯我京畿?”
马文升虽然抱有谨慎的态度,但当谢迁类比几十年前的土木堡之变后,马文升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关键在于,鞑靼只是攻破榆林卫,大明朝虽然遭遇兵败折损不少兵马,但也只是西段长城的榆林卫城失守,鞑靼人想从榆林卫进犯京师,就得破掉外三关,然后再从内三关入寇京畿。在目前外长城一线尚未被攻破的情况下,如此纯属“轻兵冒进”。
鞑靼人虽然看似凶悍没有头脑,但在之前几次战争中,鞑靼人表现出来的战斗素养还是不错的,在外三关和大同、宣府段外长城各线尚未告失守的情况下,鞑靼人进犯京畿的可能性相对较低。
念及这一层,马文升点了点头,赞同谢迁的说法。
二人再就西北战事作出一些意见上的交换,谢迁仍旧显得很固执,他相信西北战事已经发展到末段,鞑靼人现在已经开始酝酿撤兵,所以西北战事就等着沈溪出居庸关之后扫尾就行了。
正交谈间,谢府仆人进来奏禀:“老爷,宫里来人,说是请您进宫,商谈西北用兵事宜。宫里来人还说,请马尚书一同进宫。”
谢迁心想,难道马文升来我府上,提前知道皇帝要传召?
打量马文升一眼,只见马文升脸上也同样带着疑惑,谢迁猜想大概是巧合,当下道:“马尚书,一同进宫?”
“正有此意。”
马文升在拜访谢迁这件事上不想故作遮拦,问心无愧,倒是不怕被人说他和谢迁“结党营私”。
谢迁让家仆准备车驾,与马文升一同乘车往紫禁城去,等到皇宫后,二人才大致知道皇帝邀请的人有谁。
三位内阁大学士、五部尚书、兵部左右侍郎、左都御史、通政使、英国公、寿宁侯等人,说起来这是一次朝廷掌兵勋爵和高级文官的一次照会。
一行抵达乾清宫外,皇帝并不在乾清宫正殿接见,而是在寝宫,已有多日未曾有皇帝病况照会的文官勋贵,都想知道如今皇帝身体如何。
到了寝殿外,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恭敬迎候,但是却阻止了一干重臣继续往里走,为难地说道:“陛下躬体有恙,诸位大人等候片刻,等陛下稍事休息再入内!”
谢迁心想:“陛下之前身体尚可,但得知西北战事出人意料被鞑靼抢了先手,情况危殆,病情便急转直下。如今皇后又诞下公主,陛下身心岂能欢悦得起来?”
“希望沈溪小儿能在西北打一场胜仗,振作陛下精神,或者追击一下鞑靼人的骑兵,做做样子,为朝廷和陛下找回些颜面,这小子也能衣锦还乡。”
“就怕这小子在西北乱来,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赔进去,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谁都帮不上忙!”
众大臣在外等了许久,皇帝身体终于好了一些,这才传召众臣入内见驾,朱祐樘斜躺在床上,捂着嘴依然咳嗽不止,众人行礼,俱不敢大声说话,免得吵到圣驾。
“咳咳。”
朱祐樘一抬手,示意众臣不必多礼,道,“朕有多日未曾得知西北战况,可是诸位卿家体谅朕的身体,未曾奏报?”
众人都在想,皇帝毕竟不是昏君,就算身在病榻之上也是睿智无比,这会儿还能想到有可能是旁人“报喜不报忧”。
众人不由打量萧敬一眼,萧敬面色间多有无奈,他应该跟皇帝解释过了,但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同,觉得他可能隐瞒了。
刘健作为首辅大臣,率先上前行礼:“回陛下,近来西北之地,一切风平浪静,暂且无战事。”
“哦。”
朱祐樘满意点点头,又问,“那沈卿家,沈溪的兵马,如今到何处了?”
问题出口,事前没人会想到皇帝居然关心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外领兵的情况,好在此事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刘健禀报:“居庸关。”
“居庸关?咳咳!”
或者是这答案令皇帝不满,朱祐樘又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走了已经十一二天了,怎地还在居庸关,西北真的没有战事了吗?”
这问题刁钻,谁都不敢站出来说话,因为贸然回答非常容易被打脸,就好像谢迁当初说鞑靼人会仓惶北撤一样,如今鞑靼非但没有撤,还在西北四处出击、劫掠,甚至攻陷坚固的榆林卫城。
这会儿只有谢迁有胆量走出来,奏禀:“回陛下,西北暂且无事,躬体为重,陛下不宜操劳,一切事项交由臣等便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