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想上前帮沈溪说话,却被江栎唯给拦下,很显然江栎唯在这件事上也想落井下石,坑沈溪一把。
沈溪语色转冷:“费御史如此草率做出定论,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难道沈大人要说,这礼物送到布政使司衙门,并非是要行贿不成?”费暄质问沈溪,也是背后有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衙门给他撑腰,倚老卖老,以为吃定了沈溪这样不谙世事的后生,以为自己越是咄咄逼人,越能让沈溪胆怯。
沈溪却一点儿惊惶的意思没有,反倒惊讶地问道:“这些礼物不是布政使司衙门之前送来给本官的吗?”
王弘冷笑:“沈大人可不要倒打一耙!你送去布政使司的财礼,何时变成我们送给你的?”
沈溪叹道:“那就是本官搞错了,或许是都指挥使司送来的礼物,本官想给退回去,却不小心退错了衙门。本官这就叫人退还都司衙门”
沈溪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其实他们对于这二百两银子和几匹绸缎的来历心知肚明,只是想以此来摆沈溪一道,就算不能让朝廷追究沈溪的责任罢掉沈溪的官,也等于给沈溪这个钦差一个下马威,让沈溪在福建地面上不能耀武扬威。
可现在,沈溪却直接说退错了衙门,那沈溪就没过错,有错的反倒成了都指挥使司。
王弘质问:“沈大人说是就是?都指挥使司为何要给沈大人送礼,沈大人当时为何没有回绝?”
沈溪拍了拍手,笑道:“王都事这问题问得好,本官当时为何没有回绝呢?”
费暄道:“沈大人,这是王都事问您的问题。请您必须作答。”
沈溪轻叹道:“官场上若要行贿,必须有纳贿和受贿之人,费御史,本官没说错吧?”
费暄看了王弘一眼,神情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沈溪续道:“若说本官行贿,那请问,谁是受贿之人呢?”
这问题,直接把王弘给问住了。
沈溪只是让人把两个箱子抬去布政使司衙门,并没有说是给谁的,布政使司那边却觉得这是要挟沈溪的大好机会,便赶紧联络相熟的道御史,派人前来质问,之后便弹劾上奏沈溪向地方有司行贿。
历来官场行贿,只有官小的给官大的行贿,无权的给有权的行贿,沈溪已经官至正三品,王弘若要诬赖沈溪,必须得合情合理,那就是一口咬定沈溪是给福建左、右布政使行贿,因为整个布政使司中,只有左右布政使的官品是正二品,比沈溪高,其余的官都没沈溪大。
但王弘不敢随便乱咬,因为事后追究,朝廷难免会问,为何沈溪不给别人行贿,要给左布政使或者右布政使行贿?
难道受贿之人本身就是贪官?
就算朝廷不追究,王弘随便说个人,那沈溪也会知道是谁加以针对,之后可能就会加以报复。
可若是不攀咬,那沈溪行贿的罪名就不成立!
总不能说,沈溪是对布政使司全体成员行贿,沈溪可不是民,是官,当官的没谁这么傻,把礼物直接送给整个衙门的官员。要说沈溪这个上官给整个布政使司的人行贿,还不如说沈溪是在花钱犒劳布政使司的人,没过反倒有功了。
王弘一咬牙,道:“沈大人欲行贿之人,正是我王某人!”
王弘也是拼了,上面交待的差事,怎么都要完成,不管逻辑上通不通,现在一定要找到受贿的人,说官大的怕招惹是非,干脆就说自己。
沈溪用鄙夷的目光望着王弘,道:“王都事是吧?你官居几品,在衙门中办的是何差事,本官乃是钦命的右副都御史,堂堂的御史台大员,为何到福州之后,要对你行贿?”
“谁知沈大人心中安的是什么心,但沈大人欲行贿之人确实是我王某人,费御史,尽管照实上奏便是!”
王弘这会儿已经气急败坏了。
一个老儒生,有点急才,但却不堪大用,儒家的思想没教给这些书呆子严谨的思维逻辑能力。
沈溪无奈摇头:“王都事,你之前问本官,为何没有立时把财礼退还给都指挥使司衙门的人,那敢问一句,你之前为何未直接退还本官呢?”
王弘这会儿舌头已经有些发僵,辩解道:“本官要找到证据,告沈大人行贿之罪。”
沈溪轻叹:“王都事果然思维敏捷,还是位刚正不阿的大臣。可惜王都事忘了一件事,都指挥使司衙门为本官送的是官银,上面还有你们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火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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