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回到家中,把自己要远行北关的事一说,谢韵儿俏丽的脸上马上现出几分幽怨之色……自从她怀孕后,对沈溪的依恋愈发增加,竟然片刻也不忍分离。
“相公怎突然要远行?这一去不知多少时日,那让妾身……还有黛儿多担心?”谢韵儿虽然贤惠能干,但不代表她不会疼人,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觉得过分亲昵的举动会有损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氛围。
可沈溪思想开明,在他眼里夫妻是平等的,没必要刻意委屈围着他转,耳濡目染下逐渐让谢韵儿敞开心扉。
沈溪轻叹:“为夫何曾想去?不过是钦命的差事,根本就推辞不掉。但料想去一趟北关用不了多久,怎么都不会跟去泉州一样,一来一回要四五个月。”
“相公……”
谢韵儿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沈溪轻轻揽过她尚未显怀的纤腰,道:“可惜出门在外不能带家眷。为夫这些天好好陪陪你,之前不是让红儿和绿儿陪你睡吗,你要是晚上觉得闷了,只管找她们,或者让黛儿陪你也可以。”
听到沈溪说让林黛陪睡,谢韵儿轻轻推了沈溪一把,脸上带着稍微埋怨,不过又一想,粉脸瞬间羞红一片。
在大明朝无论娶多少妻妾,按照规矩,妻妾必须分房睡,互相间泾渭分明。当然在皇族和某些权贵眼中,这种规矩纯属扯淡。
“是相公想让妾身跟黛儿一起睡吧?”谢韵儿埋怨道。
沈溪笑道:“确实是为夫所想呀。”
谢韵儿这才发觉自己有语病,不再辩解,免得再被沈溪拿言语调笑。
恰在此时,朱山莽撞地推开门进来,道:“少爷,门外有人找您,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说着,朱山把一份拜帖送过来,沈溪打开看了眼,脸色一沉,谢韵儿问道:“相公,是谁来了?”
“一个不招人欢迎的人……高知府的孙子,高崇,你还记得这么个人吗?”沈溪把拜帖揣进怀里,转头问道。
谢韵儿想了想,点点头。当初高崇曾跟几个纨绔公子去陆氏药铺捣乱,让她担惊受怕许久,当然记忆犹新。谢韵儿问道:“他来做什么?”
“应该是和他祖父与我去北关绥抚将士的差事有关,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得到消息了。”
朝廷要派差事,很少有提前一个月便通知下去的,就算有这么个计划,也要等临动身时再说,这是为了防止派去出差的人有什么想法而荒废本职工作,又或者临时改变换人,调整时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沈溪现在没什么具体的差事,谢迁早点儿告诉他没什么,可高明城作为户部侍郎,算得上是重臣了,却能这么早得到消息,多半跟他一样,不是从御旨中得知,而是从有门路的人口中获悉,以外戚张氏兄弟最为可疑。
沈溪安抚了下娇妻,整理好衣衫从内院出来,没有停留直接出了大院门,出门口时让朱山把院门关上,因为他可没准备邀请高崇进自己家。
自从高崇到京城后,少了以前那股纨绔之气,反倒呈现几分成熟和稳重,见到沈溪后更是谦卑行礼,问候道:“学生高崇,见过沈翰林。”
翰林院的学官,名义上算是国子监所有监生的先生,高崇现在在国子监供学,在沈溪面前为表示尊重,必须要自称学生。
其实天下间无论是否有功名,只要没做官的士子,见到沈溪这样的翰林官都可自称学生。
“高公子客气了,上次在酒肆外得到高公子相助,未及感谢呢。”
高崇愣了下,马上想到当日之事,到现在也没查出到底要绑架他的人是谁。不过他祖父高明城分析过,很可能是三法司,又或者是厂卫的人,这是朝廷要秘密追查其贪赃枉法而搞出来的小动作。
高崇紧忙道:“若非沈翰林肯为家祖出谋献策,如今家祖可能已遭难,应该是学生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才是。”
高崇客气得有些过分,让沈溪一时间不太适应。
还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几乎算得上是“净街虎”的纨绔公子形象更符合他对高崇的记忆。沈溪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事在我面前装什么假正经?现在你是夹着尾巴做人,不过是因为你祖父到京城后处处受制于人,现在在户部担任侍郎但却没掌握实权……若将来你祖父得势,你肯定会暴露本性!”
沈溪摇头道:“谢谢就不必了,若高公子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在下尚有公事要办。”
高崇笑道:“学生正是为沈翰林的公事而来,家祖得到消息,说是沈翰林将会陪同他一起去北关绥抚,有些话,想让学生代为转达。”
高明城在投奔张氏兄弟后,虽然眼下再无性命之忧,官也做得风生水起,但终究是众矢之的,根本就不敢跟其他官员走得过近,免得被人参奏。
在这种情况下,高明城只能派他的孙子高崇出来代替他到处疏通,高崇在国子监虽然只是挂名,但这让其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在京城走动要拜访谁也会方便许多。
沈溪心想:“高明城不会是想动绥抚钱粮的主意,准备送礼拉我一起下水吧?”
有了这想法,沈溪吓了一大跳……你高明城已经被户部和厂卫的人盯上许久了,如今还敢顶风作案?
就算有张氏兄弟给你撑腰,你做得这么明目张胆那也是找死!
“在下尚未听闻此事,恐怕要让高公子失望而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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